2014年夏,自牧(右)与来访的吉林诗人葛筱强于济南合影
自牧小识
葛筱强(吉林通榆)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身居泉城济南的“历下文士”自牧先生有了书香往还交谊,我实在是记不大清了。大概是十几年前吧,我刚刚学会用电脑网络,喜欢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淘些自己喜欢的旧籍,并由此混迹于一个民间读书圈子,虽不敢说得识天下藏书爱书的才俊,却也略略知晓了一些“书爱家”的名号与雅闻。如“偶有文章娱小我,独无兴趣见大人”的川中诗人流沙河先生,埋首故纸堆中精于考据、先事出版后返杏坛的学者龚明德先生,在“碧绿与蔚蓝”中“放马读书”的内蒙古才子张阿泉兄……这其间,便有在读书圈里较为活跃的自牧先生。说自牧先生在读书圈里较为活跃,庶几是不错的。他虽日常谋稻粱于山东省委机关医院,俗务庞杂,但总能于纷繁的头绪里,辟出用于自己精神畅游的领地:藏书,读书,写日记,攻习书法,与友人鱼素互答……他的书房“东山居”更是“往来皆文士,书中天地宽”,接待了无数位来自于南北西东的书友良朋。更为令人钦敬的是,他还极尽一己之力,与在京城搞出版的书友于晓明创办了圈中人都宝爱的《日记杂志》,专门刊布各地书友日记中自己的“书生活”实录,为同气相求的书虫们打开了一扇互相取暖交流的窗口,风头一时无两。当年我的《梦柳斋半月日谱》便在这份杂志上刊发,收到样刊时,也确是“高兴得弗得了”。在我们互通音问的几年中,他陆续签赠寄给我的书有《疏篱集》《淡墨集——自牧及其作品》《淡庐书简》等,亦让我在瓦屋灯窗下的散淡光阴,得了浮生之乐之趣。读自牧的日记,我才知多年前他即与孙犁先生有了较为紧密的联系,百花文艺版孙犁先生《曲终集》一书中的“芸斋短简”小辑里,即收入了写给自牧的一封短札,读来极为亲切。2014年盛夏,我的女儿高考结束,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即实现她的愿望,共赴齐鲁旅行,一路上登泰山,谒曲阜,历济南,游淄博。在济南勾留二日期间,我与自牧先生取得了联系,他古道热肠,邀约了作家王展与徐明祥二位相聚小酌于鲁菜酒馆。酒酣耳热之际,唯一让我焦急的是,自牧先生的淄博周村方言语速快如闪电,令我听来一头雾水,幸好有明祥、王展二位在侧翻为普通话,才得以交谈无碍。后来在淄博,听诗友袁滨说,山东方言里,属济南章丘和周村的方言最为难懂,即使山东本土人有时也需要细心倾听并揣摩上下文才能略知其意,遂心下释然。话说回来,在我与女儿离开济南的前一天黄昏,自牧先生专程到我们住宿的汉庭酒店,送来了两幅他写的书法作品,其中一张送我,另一张送给我女儿以祝贺她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此举细心周全,令我与女儿都十分感动。时光真如白云苍狗,过得太快了,今年早春,自牧先生在微信上给我留言,说自己即将抵达人生的古稀之驿,如能检点我们之间淡如君子的交往故实,诉诸于尺牍,可为“密密的书林”平添一乐。我于感慨时间如刀斧锋利之余,拉杂写下恍惚的过往,聊为自牧先生的生辰送去遥遥且真挚的祝福。行文至此,忽想起陈平原先生尝言:“书如流水,不必强留。”而回头看看,书可聚散,却文气长存;学问有涯,唯书香不灭;光阴代谢,但书友之间的情谊永如暗夜之烛,必会照亮彼此的平生。
乙巳年暮春,写毕于塞外“采蓝居”,时窗外春云舒展,偶有雨滴落于庭前栎树的新叶上。
2014年夏,吉林通榆诗人葛筱强(左二)在济南与自牧(右二)、徐明祥(左一)、王展(右一)雅聚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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