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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农历十月初十尚云祥逝世,是时尚芝蓉年仅十五岁。尚云祥在世时授徒虽然不收学费,但门生时有束脩孝敬,家眷尚无饥寒之患。尚云祥猝然逝世,家庭经济来源断绝,寡母弱女境况可悯。时有新入门的一位王姓弟子,为尚芝蓉谋得一份女警武术教官的职位。后又介绍景(尚芝蓉姐夫)同去警察局充当警员。尚芝蓉与姊丈的薪水可共家用。
是时“七七”事变时过不久,平、津已陷落。但自一九三五年《何梅协定》之后,北平国民政府一直与日人虚与委蛇。“七七”事变后,当时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的张自忠仍在北平城内与日人交涉,委屈折冲,以免纵火滥杀,古都是以得保。日人初入北平,亦无暇整顿政务,加之对街道地形不熟,城内治安交通仍赖国民政府警察局原班人马管制。尚芝蓉初入警察局时,局中人事几无变动,日人尚未插手。北平女警大队成立多年,是时大队长张志一,年约四十左右,率全队人员住在警察局内一个大院中,管理严谨,连厨师,清洁工一律都为女性,男人不可随意进入。全队女警八十余人,按规定每日一半值勤,一半操练,另有十几人轮休,故每日实际操练者仅有三十人左右。
女警大队隶属总务科。科长朱福庚,六十余岁,为人老练沉着,善书画,常有人向其求字画。其办公室设于女警大院外面,女警出入均须由他窗前通过。其久闻尚云祥大名,仰慕之至,闻尚云祥新丧,寡孺生计艰难,存心照顾尚芝蓉。女警大队成立多年,术科中并未设武术训练一项,是年为新设教程。当尚芝蓉应聘报道时,朱福庚始知这位新聘教官竟然是一位小姑娘,叹息一番之后,便吩咐尚芝蓉去订制木刀,竹剑各五十把,以备训练之用。昔日练武用的木刀,竹剑须请专人制作,选用优质竹木,精工细做,甚费工日。尚芝蓉闲着无事,朱福庚便领来纸墨笔砚,教尚芝蓉读书,写字。
尚芝蓉上任不久,原警察局长余瑾河卸任离职。嗣后潘玉贵接任局长。潘玉贵带来另一名女警武术教官王霞林。王霞林的父亲王荣彪乃是一位街头艺人,专在北京龙凤寺,护国寺,白塔寺等庙会表演武术。王霞林自幼跟随其父练通臂拳,在庙会卖艺。她的姐姐是现任局长潘玉贵的弟媳。
王霞林初到,朱福庚召王霞林、尚芝蓉问话说:“我不懂武术,不知学武应先练拳还是先练兵器?”
王霞林说:“自当先练拳。”
朱福庚即说:“如此,王**先教拳,尚**俟后教兵器。”
朱福庚这种安排,形式看来,是推举王霞林:尚芝蓉年幼,其威仪不足压人;王霞林是年二十岁,学拳入门既难,王自当能者多劳。
王霞林自幼跑庙会卖艺,不知如何教练众人,每每命女警围成一个圈,其一人则在圈内翻腾跳跃,挥拳踢腿,众女警拍掌喝彩,却不得要领。以后朱福庚命尚芝蓉为王霞林整队,使众女警排成演练队列,王霞林在队前演练,女警们随着比划。
拳未练好之前,无法学刀剑。王霞林在院中教练,尚芝容便在朱福庚的办公室中学文化。朱福庚常暗中对尚芝蓉说:“你父亲尚云祥是中华武术大师,家秘不可外传。” 尚芝蓉颌首会意,便教其一些外家拳。这都是一些看起来花哨,但动作简单,一学便会的套路。
然而,尽管王霞林自幼习武,通臂拳也练得炉火纯青,但潘玉贵久闻尚云祥大名,便希望尚芝蓉能教他的孩子练拳。他邀请两位女教官每隔日去其府邸一次,教授其孩子习武。是时他有六个女儿。每当尚芝蓉教女孩们练拳,王霞林便坐在客厅与潘家眷聊天。
潘玉贵在北平警察局任上约半年,便调任天津市市长。王霞林也辞职赴济南。女警大队的武术教官仅留尚芝蓉一人。
尚芝蓉在警察局教练女警,实际每天武术训练只有一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跟随朱福庚学习文化。但警局制度甚严,非到下班时间不可擅自离去。每当下班天晚,朱福庚唯恐俩位姑娘途遭不测,总是亲自驾车送王霞林和尚芝蓉回家,王霞林去济南后,朱福庚仍送尚芝蓉一人回家,故尚芝蓉从未遇到过什么麻烦。
尚芝蓉白天在警察局上班,家中只剩下老母和姐姐芝香两人。这母女皆性格急燥,一旦生气,互不相让。时景同在城郊值勤,甚少回家,无人跪乞岳母息怒。尚夫人每当生气,便跑到门外河边,坐在大石头上放声大哭。一日,尚夫人与芝香口角,照例又跑到河边对天挥泪。是时,河边住有一户外地游民,周围聚有一帮不三不四的人物,此次又见尚夫人踞石大哭,便上前细问原由。尚夫人见有人来劝,视对方为知已,将家中一切都和盘托出,甚至连小女儿何时上班,何时下班也都一一如实相告。此后,每当尚芝蓉单独外出,这帮人总是尾随尚芝蓉。尚氏住宅附近有几个城墙门楼,尚芝蓉必须经过这几个城墙门洞才能到家,此处夜间灯光甚暗。
是时尚卫谦早已随军南下,但其家眷未能随军出城,隐住在黄华门内。尚芝蓉时常抽暇去看望营长太太和她的孩子们。一日,尚芝蓉看望营长太太归来天晚,路灯已亮。尚芝蓉正穿过一个门洞,突有一人骑自行车迎面直冲其而来,她急忙向旁躲避,怎奈那车也斜向追赶,直将她挤到墙边,前车轮已紧擦她的腿上。尚芝蓉正在惊愕之时,突见一只大手向她脸上伸来,此刻容不得她细想,抬手一架,另一只手顺势出拳击在对方肋部,紧贴车轮的腿一抖,将对方连人带车打到了门洞对面的墙上。此一招正是形意拳的炮拳。对方从地上爬起,坐着愣了片刻,仔细瞧瞧尚芝蓉,确实是一位矮小的姑娘,遂忙着跳起来,先声压人,大喊着:“你为什么打人!”一冲便到了尚芝蓉跟前。尚芝蓉见对方来势凶猛,未等对方动手,两掌便直对其两耳击去,即刻想到:“此一双风灌耳,定将其耳膜击破,可怜他终生残废。”遂将双手於空中改式,左右两个耳光打在对方双颊上,对方顿时口鼻流血,蹲在地上嚎叫起来。时门楼口有一警察值勤,闻声赶了过来。尚芝蓉述说经过。再细看挨打男子,大背头油光发亮,傍晚光线虽暗,却戴着一幅墨镜(此时墨镜已摔在地上),这正是当年都市流氓的打扮。警察不禁笑了起来,指着男子道:“你今天真是找对了主儿,她是我们的武术教官。” 原来这男子经常在附近滋事生非,尤喜在大街上,骑车追上一位行路妇人,从妇人腋下的大襟上抽出所佩手绢,一边骑车前去,一边手扬手绢戏弄那妇人。路人亦对其无可奈何。不料今日却被一个小姑娘打得口鼻流血,毫无还手的余地。自此往后,那帮尾随尚芝蓉的人不复再跟踪。尚芝蓉独自出入,相安无事。
尚芝蓉年轻时在北京警察局任教期间的照片。
尚芝蓉与母亲、众师兄弟及师嫂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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