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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自牧,仁义自牧 赵鹤翔/(山东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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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6 19: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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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平凡的与人为善的业余作者

     上个千年的70年代末,我由下边调入省委办公厅工作。张炜大学毕业分来省委档案局工作。自牧(邓基平)则于1975年底顶替乃父来山东省委办公厅工作。三人同在一个大机关工作,却互不相识,但都热爱文学,在不同的床上做着同一个梦:就是那个多少代人也没有说清楚的,魅力和魔力诱惑人和折磨人的,无穷无尽又无休无止的,令人如饥似渴追求她、梦寐她的文学。
    张炜上小学的时候就爱上了文学,上中学的时候就动笔写文章了,散文、小说、剧本,什么都弄,还登上芦青河边的土台子拉京胡给革命样板戏伴奏。在那个年代,他写的文学作品是没有地方发表的。他不管发表不发表,只是一任生命外化和释放。写着写着,就填满了两大纸箱子。那还是在几年之后,我曾阅读过一点他请我阅读的他自己所谓的废稿;我也曾有机缘到过张炜的老家——第二个老家——龙口(黄县)临海的芦青河畔。张老太太曾往一张临窗的单人床底下一指:那两箱稿子就是张炜在参加工作之前写的。说着,老人家就要躬身去打开纸箱子。我良言劝阻,老人家还是打开了一个,我清楚地看到,那纸箱子上面的印刷体字是“青岛卷烟厂”五个大红字。我内忖:自己年届“天命”了,从来没听说过和见过一个人对文学的爱竟然爱到这个份儿上的,他能与文学结成如此这般的生死之交,文学就是他的命。张炜之于文学,文学之于张炜,爱和被爱,是生命的血型构成和融合。用现在最时髦亦最俗气的字眼儿来说,再学着《巴黎圣母院》阿西摩多的腔调来说,就是:“美,美,美!——酷,酷,酷!”
    自牧的父亲在省委机关工作了近二十年,因病于70代中期退休。自牧高中毕业后半年,便顺理成章地来到省委机关顶替了父亲。从此与甘草、杜仲、丹参们结下了同甘共苦之缘。自牧本来也是爱文学的,他高中毕业时,曾和文艺宣传班的同学们一起,带着自编自演的各式小节目,走村串乡,进行毕业汇报演出。从那时起,他就编快板词,写歌词……但他是孝子,很听父亲的话,强扭了本初生发的那颗对文学的爱心的嫩绿之芽。他对文学的爱,只守住和保留了记日记那片“自留地”。
       有一年,省委办公厅团委组织团员青年去爬泰山。我因过了“青年”的年龄段,不够“资格”,未能一起同行。不相识更不相知的张炜和自牧,在去泰安的夜行火车上,在登泰山气喘吁吁的盘山路的台阶上,他们相识了,谈人生,谈理想,谈志趣,谈爱好……他们相知了。可以说是文学的蜜,把他俩“粘”在了一起。
       看过泰山日出归来,自牧本来就有的对文学的爱火,被张炜的语言火热地点燃了,火苗子又开始闪闪发亮了,他先是从读书打根基的。就本人目力所及,在省城文友们的藏书中,自牧堪称较多者之一。他的藏书,有不少是属于珍本或冷癖之本。对于记日记,他视为如同布帛黍粟一样重要,于生命不可离开须臾。购书、读书、记日记,既是他文学起步的“三部曲”,亦是他在文学之路上持之以恒的“主旋律”。
       我由于不太喜欢党委工作文字的严肃、工整、规范,甚至于有些呆滞,辜负了党对我的信赖,主动要求离开省委办公厅,要求最好能让我去干我最喜欢干的文学工作,所以不久就到了济南市文联属下的《泉城》(现《当代小说》)编辑部。不久,在阅读张炜的小说稿过程中,才认识了失之交臂、相见恨晚的张炜。一天,张炜到我家说,走,去会一会咱省委的一个文学青年,他叫邓基平,在门诊部工作,住三宿舍西院,他是个老实巴脚的诚实人,坚持记日记已有多年,爱读书,写点散文什么的。说话之间就到了自牧家。两间平房,长方形,白天开着电灯,硬板床上躺着襁褓中的女儿——今天正在读大学中文系的邓晅(笔名自然)。自牧不善辞令,与巧言令色、夸夸其谈绝缘,一看就是个诚朴、忠厚之人,他身上积淀着并散逸出山东人特有的人文气息,第一次谋面,就给我烙刻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内衷释疑:是可以跟他交上一个好朋友的。多年以后,拜读了张炜的大作《文友自牧》,更加印证了我们初识留下的美好印象和质感。时隔二十多年了,我也相继结识了淄博的一批文友,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直到今天谈起自牧来,总是赞不绝口,他们都为本乡本土走出来一个“好人自牧”而喜悦而荣幸。张炜的认定,加上自牧的人生实践,双向融会,都认为张炜没看错自牧,自牧也没有辜负良朋的厚爱和期望。
       张炜、自牧同庚,都是属猴的,我长他们二十三岁,我们仨(当然还有不少年轻之于我的)结成忘年莫逆。我同他们在一起,身上平添青春活力,思想境界得以拓展,知识语境得以新锐。

       一个美好的勤劳的“务实主义者”

    自牧的人生正值“正午时分”。当今,正是他“夏收,夏种,夏交”的“三夏”大忙季节。其中的“夏交”不是指农民的交公粮,系指他为女儿交学费,给仍生活在孝妇河畔的老母亲交赡养费。自牧上对老人,中对兄嫂姊妹,下对女儿,皆谨遵孝道,是好兄弟,好父亲,好儿子。在邓氏家族兄弟们当中,在经济生活上他称不上富有,但在思想文化上,知书达礼上,他却是个比较“富有”的人。在这里,不能不说到他的气质。
     文人有文人的气质,武人有武人的气质,三教九流各人都有各人的气质。气质——这东西佯装不成,邯郸学步不成。从根本上说,许多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后天的学养、修德、性格、心理素质肯定有所滋补,有所嬗变,有人升华了,有人卑污了,但它们必然要自然地外化出来,袒露出来,但谁都不能把它藏匿起来。
       放眼自牧:浓密的头发,长方圆脸,双目有神;衣着很一般,谈吐也很一般,甚或有时吐字不清,显得木讷。在人群中,他从不发出骄纵惊妙之言以语惊四座招人转瞬垂目而获敬慕。
       如果说初次、初期接触他给我的直觉是这样,当他在山东大学作家班毕业之后,写作取得相当的成绩之后,编辑了相当数量的作品集之后,获得文学创作高级职称之后,他的基本气质不但没有因自身的增值而向“高贵”上扬,而且一仍老样子。细微观察,他的这种气质的底蕴则更加浑厚和雅致了。由此,我想到了“有容乃大”这句褒意成语。他与那种浅尝辄止、志得意满、不知天之高地之厚的人走得不是一条路。
    他尊师,敬重文化老人。在我与他的交往中,这是他给我的最突显的印象。他在山东大学上作家班的时候,凡是给他们讲过课的,直到今天,他一直一概尊而敬之,口称老师,人前人后一个样。他曾驰信与京华钱钟书、杨绛、汪曾祺;津门孙犁、王学仲;沪上郑逸梅、峻青、陈左高等大家拜师求教,悉心聆听教海,留心观察他们的行为方式,特别是对晚辈的平易近人的大家风范。他从宏观上深刻认识到他们之被尊为大师大家,普遍受社会人士所景仰之“所以然”。近几年,因家居与自牧距离远了,见他的次数少了,每见到他,都能从他口中听到某某老人的德劭懿行;某某老人的治学精神;某某老人的文学、艺术、文化方面的杰出成就;某某老人如何招得投师者的敬拜、倾慕。同时自牧还能把他由于心诚获得的题词墨宝搬出来,请你分享他的兴致、兴奋和难以言表的愉悦。
        看重朋友,重视友情,珍惜友谊,忠于友托,是他的又一人生笃信和个性特点。他给我的感觉是,他把友情看成是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无形精神财富,而且是不可以用庸俗社会学“单价”去衡量和与之比较的。据我所知,他对故乡人自不必说,对山东老乡也不必说。在祖国大地上,山南的海北的,湖南的湖北的,几乎到处都有他的朋友,好朋友,甚至是莫逆之交。他之交友,以与人方便,有求必应,竭诚尽力,施恩不图报,受恩必要报为恪守。这些,都被他铭心履行。他把山东人所特有、共有的人文懿德撒布在许多外乡的朋友心中。自牧在一定的程度上和一定范围内,为山东人——山东文化界的脸面光谱增添了诚朴、仁厚、执著的色彩。我的这些表面之识,许多都是从自牧的外乡朋友口中所得的。

        一个着眼于并热衷于“大文化”建设的行者

        这大概是自牧的气质和个性、才情、意境、语境的不逮——作为小说家的不逮所派生的吧。干文学这一特殊的行当,写小说,我从来不称赞他有多少属于创造意境、制造语境的才华,他不善于“肚里编”。的的确确,确确的的,他吃了“老实人”的亏!他几乎没有多少文学想象力和意象创造力,以及营造意境和语境的才能。对此,他是有可贵的“自知之明”的。他这个人,从来不强人所难,也不强己所难,能在广大的人群中给自己定位,正确寻找并扮演好一个角色,这又谈何容易!
       他越读书越冷静,深知做小说家不易,做真正的文化人亦不易。故而,他有了“自牧”的笔名。我则说他是“自由主义者”,“自己放牧自己的人,“自己管理自己的人”,“自己制约自己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谦抑自牧”。后来才知道,中国古代的“君子”们皆然也。他的书斋之名定为“淡庐”,取“淡泊明志”、“大味必淡”之意,做到与世无争,与人无争;做到世上为人,为人一世,淡入淡出,顺其自然。我“以老卖老”的坏脾气对他时有发生,我有时也常来个“心理换位”——我要被这老头子这么不三不四地夹杂着花椒粉和胡椒面的话数落,能承受得了吗?!大概不能。我内衷是佩服自牧的“春风大雅能容物”的,虽然我并不太赞成他的“秋水文章不染尘”。
       记日记,他多少年来,一天不拉,拉下一定补上,已记下三四百万言的日记,变成铅字的也有二十五六万字了。他的日记内容大体上可分为:国际国内省内政治文化大事;读书札记;生活阅历;人际交往,其中包括友人书札和友人交往价值、品位等等。他的日记,以诚实、善良、真美为宗,短小为本,朴实无华。大事,他只记大时代背景;读书,记下著名作家的睿言隽语,一见之得;生活阅历,记下自己重要一点的人生步履,生活画面,景致色彩,以及它们所给予的一定的人生感悟和启迪;人际交往(友札来往)多记友情厚重,朋友的精神给予等等,因此他的心灵得到了清流朗风般的洗涤梳理,受到了霞光普照的暄暖和涂染,精神意志受到石上水下的磨砺。在怎样做人上,特别是在做一个文化人上,他自觉地当成自己写日记的主旋大律。“吾日三省吾身”,他虽然没有,也不必达到曾子般的虔诚,他在我所认识的青年作家中,如此这般地自我惕励,他是勤勉者之一。就这样,在今天不少人于做人的大主题上“跑了调”的特定阶段,他的手,扶住了不锈钢管做成的,向生命至高点攀登的阶梯。
       我曾幼稚地问过自牧,你又不是知名度很高的人,你的日记能有多少“可读性”?他并不介意我这不知“大明池水浅”的话,他请我读了关于日记的一批文章后,我方才知道:日记,本是文学的一个支脉。鲁迅的《狂人日记》不是文学,不是大文学?问题是能不能把它看成是文学。由此我和不少搞文学评论的同道对自牧与日记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在山东,对日记文学的认识度,虔诚度,执著度,实践度,成熟度,他是最为突出的一个。就凭他持之几十年如一日的坚韧不懈,许多人是无法与他比肩的。
        自牧不仅仅喜爱日记文学,坚持记日记;他纵观中外古今,特别是中国“五四”以来的文学史,认为许多文学大家差不多都与日记有缘。于是,他就现身说法,提倡日记文学,并力主联系国内同好,与友人自费创办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份全国性的《日记报》。本人隔三差五地读了十几期,觉得档次相当高。对于日记文学,采撷了不少名人名家的名论;就日记主题,刊发了当今许多名人大家的华章;表彰了中年作家洞察社会人生的老辣笔触;鼓励了初学写作青年们的嫩绿的芳馨。如此坚持了多年,在当代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思想文化的大潮中,自牧在这片园地辛勤耕耘所流下的汗滴,涌入了这一大潮,大潮的激荡畅响,亦有自牧汗滴所奏出的弦音。我曾自忖:日记文学这片处女地的拓荒者、播种者、收获者,不管是自牧也好,还是今天尚未发掘出土的另外的大家隐居者也好,具有宏阔之心又兼细心的文学史家(研究者),恐怕不会不提到“自牧”这个名字。
       自牧的散文以记事为主,兼有些许抒情,很少发慷慨激昂之宏论,缺少应该具有的或厚重的深沉,或肆意挥洒的纵横捭阖,拘谨有余,舒展不足,比较晓白平实,属质朴美文散章。
       自牧还是一位业余“编辑家”,由他主编的小说集、散文集、诗集、报告文学集、书画集已有一百多部。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以来,人们的思想在极度的禁锢中解放出来,新一代青年在基本上没有乌云的蓝天白云的大政治环境下成长起来,“创作自由”的宽松氛围,一天天在向“六合”大度纵横拓宽加深,文学的教育、认识、审美三大功能,在生活中越来越被广大人民,特别是广大青年新生代所自觉领受和实践;文学创作手法、流派,天天都在嬗变,月月都在出新,年年都有新的气象,新出作品之多,与人口“计划生育”形成两极化发展,一年等于过去某个时期的二十年。总的说,这当然是好现象。百花齐放总比一花独放好;百家争鸣总比万马齐喑、万籁俱寂好。
      自牧的辛勤劳作,适应了目前文学图书出版市场的需要;弘扬,或者说普及了“大文化”建设的现实;培养,或者说佑护了业余文学爱好者、业余作家(也有专业作家)的文学兴致,文学花果;给正规的作家群(如果今后还一如既往的话)培养和输送“后备军”作了预备役训练,说不定在哪一天,他们当中也许会跳出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呢….
    自牧的勤劳,我自愧弗如。在这里,我想到了“善人自牧”一语。仁义之心,支撑起他的仁义双腿和仁义双手,必将走过他的人生的仁义之路。仁者爱人,仁者向善。我寄厚重于“好人”、“善人”,并希望他能赋予“仁义”二字以更为崭新的内容。

     2004年春写于山东省委四宿舍寓所


      赵鹤翔(1933∽2022),文学评论家、书法家。曾在《大众日报》副刊部、中共山东省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多年。国家一级作家,济南市文联创作室主任、《泉城》月刊副主编。出版有《赵鹤翔论文选》《闲得集》等。晚年移居加拿大生活了十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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