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笔】宋水：纸上牧场 当代散文家

饼饼

       他是大自然中的放牧者，在自己的牧场放声高歌。花朵盛开，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就着文字，在广袤的田野、牧场、大地铺展开来，一花一世界，一页字千余，三杯写《日记》，他是自牧，本名邓基平，古稀之年的老大哥。——题记一
      黑虎泉的泉水经过山石的挤压，暗河砂石的过滤，由虎嘴喷涌而出，如虎啸长鸣，引来无数游人围观赞叹，溅起的水花似颗颗珍珠落入护城河内。有市民熟练地抛出手中自制取水神器，把甘甜之水带回家中，生火做饭，煮水品茗。泉水给泉城带来着灵动与人气，成为游人打卡之地。水是家乡的灵魂，远离家乡的人们总是思念一口家乡之水，以抚平心灵的疲惫和思乡之情。
      2016年5月的一天，济南去往石家庄的高速上，一辆车在匀速行驶，后备厢中，两桶泉水晃动着，如离开家乡的人走在背井离乡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是不舍，回头凝望，故乡已远，何时在饮家乡水已变得遥遥无期。这来自泉城之水，去往天下第一庄的石家庄，带给离乡七十余年的韩羽先生。这个展开双臂飞翔的老人是山东的骄傲，他的羽毛曾华丽无比，杂文的幽默引人深思回味，尽显生活哲理。漫画风趣简洁，数笔勾勒大千世界。而随着年龄那丰腴的羽毛慢慢失去光泽，内心修养和阅历装满内心。自牧兄提议倡导拜访山东籍名家以来，自牧、张期鹏、王展带着对文学的痴迷，行走在山东籍名人名家的拜访途中，我时常也会加入寻访的脚步，带着对文学的虔诚叩开那紧闭的门。
      水是寂寞的，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来到了这个全国最大的庄，却因韩羽先生的身体突然不适而无法前往，我们有些遗憾，自牧兄在电话中还想争取一下，我们摆手示意不再打扰。他却说，没事、没事，韩老也想见我们，哈哈，不巧、不巧。
      以创作小说和电影《小兵张嘎》闻名于世的徐光耀先生是我们拜访的第二站，在《藏书报》购买好先生刚出版的八卷本《徐光耀日记》前往先生家中，自牧兄在路上回味着与先生的交往史，一种自感之感在眉宇间显露出来。
      后备厢中的泉水被提下车，两桶水左右摇晃着，书、水一静一动，在手腕的力量下来到徐老家中。自牧兄向徐老介绍着我们的来历，并把水提起来，做了隆重的介绍，这是“天下第一泉”趵突泉的水，甘甜，好喝。那天我们共同饮用了泉水泡的绿茶，泉水的甘冽加上茶叶的清香，口齿留香。
      那晚自牧兄的日记中有我.
二
      五月，槐花的世界，雪的海洋。
      博山县花木村，一个好听的名字，听到村名犹如香气随春风扑入鼻腔，进入五脏六腑。自牧兄交际广泛，在圈内有好人自牧、自牧好人之称，深受文朋好友的尊敬。自牧书法潇洒飘逸，富有个性，在家乡淄博、周村一带富有声望，常为家乡现场创作。
   受花木村好友邀请，驱车前往。自牧兄邀我和宋静亮老大哥一同，途中，描绘着村庄的模样，导航在山中的小路行驶，车辆少了起来。漫山遍野的槐花在山中绽放，远看如雪花覆盖着群山，绿色在雪白的槐花之下显得如此苍白，失去了颜色。这错落有致、大小不一的槐树紧密的生长在一起，一棵接着一棵，相互交错，如荆棘丛生，密不透风。一棵巨大的槐树吸引着我们的目光，下车来到它的身边，有根露出地面一米有余，又钻入大地。
      这棵槐树一人难以拥抱过来，树身被红色的绸缎包裹，如一位沧桑的老人在山中傲立，那些遍野的小树有多少是它的子孙后代。自牧兄对着这山中老人仔细打量着，半天不语，眼睛不停地转动，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它的顶部，枝干纵横交错。在自牧兄抬头的时刻，我看到了他的白花被春风吹起，有了沧桑之感。这时的自牧兄突然回头对我和宋静亮说，你们今天画中要有这棵树，要画槐花。
      这棵老树，香气醇厚，没有了燥气。时间让这棵树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当丝绸把它包裹的那一刻，它得到了永生，将随着时间护佑山中一切精灵。
       一张张宣纸在我们手中变着色彩，自牧兄的四字语，七字联铺满了整个房间，三张桌子，我们每人独占一个，绘就着自己的艺术世界。一路景色早已进入脑海，手中的画笔勾勒着来时的景色，杂树丛生，老槐树入画，顿时有暗香在画中散开。窗外的大锅炖着猪肉，锅中有槐花随着沸腾的水翻滚着，槐花的香和猪肉墨香融为一体，随着春风在屋内和花木村的上空飘荡，口中早已流出了口水，使手中笔的变得迟钝起来。酒必不可少，酒醇、肉香，夜已微凉。那晚，我们住在了大山之中。
三
       东山路东山居自牧兄的书房中，偌大的书橱中摆满了自牧老大哥收藏的书籍。这些书以签名本为主，书中多有藏书票，标着编码。这些书是他的宝贝，等待自牧兄翻阅。
       自牧兄不是去往喝酒的路上，就是陶醉在诗书画的海洋。日记的本子在五十年的时间里堆满了家中的角落，这些文字在纸张之上呈现出来，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一天的过往，记录着感悟和读书的心得，还有那些喝酒、旅行的足迹。酒是生活的调味品，更是文学的提词器，是灵汤妙药。这些日记思想活跃、开阔，酒后的每一个字是简练、哲理的体现。酒品如人品，茫茫人海，酒考验着每一个喝酒之人，自牧兄也不例外，酒后话多，条理不明也时有发生。但多数是人生哲理。只有醉态，没有醉言。
       这时的日记在纸张之上飞驰行驶，笔动字出，文字洋洋洒洒，在纸张上跳舞。
       一次，受朋友邀请前往挥毫泼墨，自牧兄酒后意浓，创作着得意之作，我也乘机求得几幅，他主动送我惠心幽兰，并开玩笑说，这个词适合送女性朋友，我们哈哈大笑。毛笔触动宣纸的声音沙沙作响，挥洒自如，好像有美女数名，在隐身观看，那晚我梦到了蒲松龄。
      此时，已至深夜，东山居，自牧兄正提笔书写着一天的过往，书案上的纸张在笔的力度下力透纸背，这是修养、学识的体现。文字在纸张上跳动，毛笔如大自然中的野马在奋力奔跑，东山居这个环境优美之地，那些山石和树木在自牧兄心中微不足道，他的心中有自己的牧场，正策马扬鞭，奋力向前。
本文选自《职工天地》2025年第6期
作者简介
宋水，本名宋登科，山东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历城区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