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拳传奇人物——曹秃领。

苦行僧

前面介绍孙氏八卦拳文章中提到练孙氏八卦拳能出上天入地的功夫。有人问什么是上天入地的功夫？这就让我想起曹秃领前辈。但因未有文字史料，仅就昔日所闻转述一二。

曹秃领，失其名，秃领为其绰号，完县人，乃孙禄堂先生的早期弟子，精轻功，擅铁枪，孙剑云老师曾提及其人，称其人武艺颇高，艺成后常年游走四方，其事迹颇多。现将所闻摘录如下。

刘学勃讲：

“完县有个曹秃领，能在白洋淀的芦苇穗上跑，时起时伏，轻功很高。”

梁克权讲：

“曹秃领在野坟里练拳，一时性起，用手臂掸在一块石碑上，把个石碑掸碎了。”

梁克权讲过曹秃领两件事：

其一，“曹秃领过诼州，看望翠花刘，拜见后，告之自己是孙禄堂的徒弟，翠花刘说：‘你是孙禄的徒弟？递手我看看。’曹秃领说：‘不敢’，翠花刘说‘那我就教教你’，说着起手就打，结果一连数掌没有碰着曹秃领，翠花刘说：‘行，你小子得着咱八卦掌的东西了。’”

其二，“唐县有个‘十三太保’，力大刀快手黑，手下有几十号人，踢门破户，抢劫奸杀，曹秃领有个妹夫在唐县做生意被抢，曹秃领问着‘十三太保’的落脚处，径直找上门去，‘十三太保’与数人正在院子里吃酒，听报信的说有人找上门来，提着快刀出来，见曹秃领奔来，迎面就劈，曹秃领旋身一闪，同时下面一脚，点在‘十三太保’的小腹， ‘十三太保’ 当即躺下不能动了。曹秃领从‘十三太保’身上摸着一袋银圆，解下来拿着就走，见几十号人纷纷赶来，手里提刀舞枪，从各处往这边围过来。把钱袋往腰上一系，寻着人少处转身就走，对面三五个上来的，曹秃领抬手左右一晃就撂倒两个。曹秃领走的不急不慢，见后面有人追上来，回身就打，一下一个，倒下的就起不来了，这样走了二里多路，有二十几号人沿路倒下了，余下的不敢再追，‘十三太保’被点坏了身子，成了废人，这伙人不久就散伙了。”

杨世垣讲：

“老先生（指孙禄堂先生）早年有个徒弟姓曹，人称铁臂飞仙，能在林子里的树上飞来荡去，人不落地就越过了一片树林。他还擅长攀爬绝壁，象猴子一样灵快。他用手掰鹅卵石，象掰豆腐一样，一掰一块。这样的功夫，现在的人练不出来。”

任兰芬讲：

“曹秃领有个族弟叫曹京宵，也拜在孙老先生的门下，但功夫与曹秃领不能比。曹秃领长得瘦小，但是力气很大，能够使四十多斤重的铁枪。有一年李文彪给孙老先生拜年，住在老先生家十多日，见曹秃领抖铁枪，拿过来也抖，抖了几天，还是没有曹秃领抖的通透，对曹秃领说：‘你这铁枪使得不错！’李文彪的掌功很硬，他要曹秃领与他对手，可他打不着曹秃领，对曹秃领说：‘你小子就会跑’，曹秃领说：‘师叔我不跑了，你来吧’，李文彪一窜过去，曹秃领闪在李文彪的身后，手扶着李文彪的胳膊肘说：‘谢师叔手下留情’，李文彪抖了一下膀子没抖开，叹口气说：‘你小子长能耐了！’李文彪对晚辈很少夸赞，但对曹秃领的功夫挺佩服。”

孙剑云老师讲：

“老先生（即孙禄堂先生，笔者注）以前有个徒弟曹秃领，转八卦时身子几乎贴着地面飞旋。那种功夫现在看不到了。”

周剑南对我讲，抗战胜利后，他曾见孙剑云老师练八卦拳，身子很低，身法变化自然而迅疾。允为不凡。

故知孙剑云老师早年演练的八卦拳风格与晚年大不相同。

以笔者所知，昔日练八卦拳（俗称八卦掌）者，行拳时步阔身低，贴地而驰，倏忽剽疾，电掣霆摧，莫测所自。且一般尤重视指趾功夫，即手指、脚趾上的功夫，其指趾坚劲若铁，河中卵石，以指趾点之成粉。然功夫若臻上乘神妙之境，则百炼钢需化为绕指柔。如孙振川先生的八卦拳行拳特点是轻灵虚无，稳静松柔。其弟子张兆麒云：孙振川先生行功时周身若有电流。

此外，习八卦拳者多擅腿法，有基本腿法十六种：蹬（正、侧、反、转）、铲、抽、扫、点、截、摆、剁、撩（正、反）、按、穿（抹）、挂以及钉、砸、绞、切等。

蹬，在孙氏太极拳中叫蹬腿。似乎人人皆会，但要蹬的好，也不容易，什么叫蹬的好？一要力度大，二要隐蔽强，三要速度快，四要正、侧、反、转皆能。蹬的力度大，不仅仅是有腿力，更在于方法合理，要点有三：提膝望怀，抽送合开，肩胯同动。而隐蔽性在于换步时出腿，将蹬脚隐蔽在换步中。蹬脚连续高速出腿，需支撑腿稳固。蹬脚远中近皆能适用。

铲，在孙氏太极拳中叫起腿，此腿对腿部韧带有一定的要求，斜铲的难度低些，而正铲，侧铲的难度相对高一些。铲踢的突然性，用于近距离攻击。

抽，抽腿包括扫腿，两者技术要求是一致的，但抽腿与扫腿有区别，扫腿的关键在肩胯协同转动，腰上不用力。抽腿是腰上用力，转胯不转肩。抽、扫多用于中、远距离。

点，点腿需要有特殊的功夫才能在实战中发挥奇效，点腿自然是用足尖点，先练习点软的东西，以后练习点硬的东西，最后还要回到点软的东西。点腿即可以短用，也可以长击。以点对手身体上的薄弱部位为攻击目标。除了对力度、速度有一定要求外，对准确性的要求很高。要求准、快、狠。在孙氏太极拳翻身二起一式中即有点腿。

截，是用自己的脚截击对方的出脚，为防守反击的有效技法，多与蹬、点或拳法连接合用。在孙氏太极拳的进步搬拦捶中即含有截腿。

摆，通过转身以脚外侧攻击对手，对转身技术高求很高，而转身技术对支撑腿的功夫有很高的要求，多用于诱敌败式中攻其不备。如胡六爷打某拳师。在孙氏太极拳中称为摆莲。

剁，由上向下为剁，用此腿对松胯有讲究，要松透，将整个身体于瞬间弹抖送出，多攻击对手的膝及膝以下部位。用于近战。

撩，撩腿对软功有一定要求，要求周身关节松活，筋长粗壮，尤其是胯。撩有前撩、后撩，用时要与步法紧密结合方致用。前撩需与进步为一式，示之进步，似以拳迎击，而突起撩腿。后撩则与转身败式结合。

按，非腿活如手臂，内功高超者，不得其用。如孙存周先生与对手两臂相接，面对面相距不足一尺，可以用足尖按对手的喉咙，使对手窒息。此需要有童子功的基础。当代未见有能示范者。

穿，亦称抹踢，出腿时迅疾如电，同时整条腿自旋如簧，即使脚未踢实对手，只要被腿蹭到，亦令对手五脏翻滚难挨。为当年孙门独艺。孙禄堂先生曾传于曹晏海。该腿需胯关节松活如滚珠，八筋粗长，无童子功基础者，此腿难成。

挂，挂腿是将腿突然缠挂在对手攻击的手臂或腿脚上，一挂一缠，随之一崩一弹，将对手直射出去。孙剑云老师说：“挂缠是一个动作，就是一圈而已。”

挂腿，要求脚活如手，腿柔如绳。如孙禄堂先生能在双盘时，在起身之中出另一腿攻击，又能将两腿自后向前盘在腰上如同衣带一般。挂腿对基本功要求极高。此种腿法为孙门独艺，尤在用法上。

凡练习腿功，须以单操为基础，一日千次，一般百日成一腿。至于其用，大要有三：第一隐蔽突然。第二与步法合为一势。第三手足联用，与失重时的跌打合一，不可单一。对于一些特殊的腿法，如按、穿、挂等非有童子功基础不可。孙禄堂先生对腿法有独到的造诣和研究，由于孙氏腿法难度大，孙禄堂先生未将诸腿法纳入三拳拳式中，是因所出三拳著作为修身而作，需老弱妇孺皆能操练。腿法及其用法乃是孙禄堂先生为门内弟子习练散手而设，杨世垣先生讲：孙存周、裘德元、齐公博、孙振川、孙振岱、崔老玉、曹秃领、张洛瑞等先生皆腿法高超，运用神妙。

当年李玉琳先生二次拜在孙禄堂老先生门下时已经四十岁，孙禄堂老先生告之：“你找我晚了，下翻苦功也许你还能练出只胳膊。”其意是李玉琳先生想在腿上练出孙门绝艺已经不可能了。果然日后李玉琳先生手臂功夫出众，享有“铁臂苍猿”之誉。而曹晏海之所以能练成穿腿，是因曹晏海有童子功的基础。

此外，还有钉、砸、绞、切等腿法，多用于以腿击腿。

我本人见闻有限，以上十六种基本腿法代表了十六种不同的劲路，至于其变化组合没有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