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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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讷言

　　 祖父在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只知道他老人家对我要求很严格，不像现在的孩子来了客可以一同上桌吃饭，那个时候就是我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到正堂门口一露头，就会遭到他严厉的喝斥。所以，我老是以为祖父是非常小气的人。不像现在的老爷把孙子揽在怀里，把最好的菜夹给孙子吃。

后来我才明白，那个时候，我们家跟其他很多家庭一样，并不富裕，社会财富也不丰富，不光肉不好买，蔬菜也难以凑合，春天采一些自家树上的椿枒炒个鸡蛋；夏秋时节，从自家自留地里割把韭菜，炒个豆腐皮；冬天就只有大白菜熬豆腐了，即使还有别的菜，数量也不多。因为菜有限，祖父就生怕多一张嘴了。由祖父亲自陪着客人喝酒，连我父亲和三个叔叔也够不上坐陪。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不是祖父小气，而是物质财富实在太匮乏了。

后来，从父辈对祖父的追忆中，我才得知原来祖父竟然有很多优秀的品格。

我们这个家庭很大，祖父有兄弟四个，他排行第二，三弟幼年夭亡了，他就成了正中间，一头担着哥哥，一头担着弟弟，他是既关心兄长也牵挂着小弟。

一般像上坟这样的开支总是他自己出钱买食材，然后让我**奶去做，**奶是做菜的一把好手，我们家有大小公事，做菜的事情全是由她来办。

四老爷家人口多，劳力又挺，饭量非常大，全家人经常吃不饱饭，祖父经常把卖布敛账敛来的高粱米送给他家吃。

一年，祖父见人家往牟汶河以北送石头比较挣钱，就让四弟也去干，尽管四弟身强力壮，可是他说干不了，因为没有车腳（jue）子（方言：车轮子）。当时的车轮子是木头做的，我们吴小庄村吴修盈的父亲吴钦东就是做车轮子的一把好手，可是价格非常高，要80斤粮食才能做一个。80斤粮食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尽管如此，祖父还是毅然决然地出粮食为四弟做了一个，四弟有了车轮子，能挣钱粮养家了，他才放下心来。

祖父与兄弟分家的时候，也总是把好东西分给别人。我小的时候，就爱帮奶奶和母亲干活了，她们做饭，我就拉风箱，可是奶奶的风箱实在也不好使，怎么拉也没有风，我就问奶奶：“怎么我**奶家的风箱这么好，一拉风呼呼的？”

奶奶说：“分家的时候，你老爷把好的都分给了你**奶和你四奶奶家，不好的留给了自己。”

原来如此。

祖父还是热衷于社会事业的人，捐资办学、修桥补路总有他的份儿。当时村里为了表彰捐资人，往往是把捐资人的名单写在大红纸上，贴在八仙桌的边沿四周，让人用担子抬着敲锣打鼓在村里巡回展示，这个时候，大红纸上总少不了祖父的名字。

过去，人们的社会公益意识是非常强的，一家没有的工具可以互相借用。人们把帮助别人叫做行好，祖父为了行好，出钱买了一些木头专门供大家修宅子盖屋的时候当脚手架来借用。

祖父自己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管教后代的，祖父的品格也被我家当做家风继承了下来，从父辈到吾辈整个家族都是平时勤勤俭俭，一有公事要把酒席尽量弄丰盛些。不像现在一些人，经常吹嘘自己多么有钱、外出时花钱多么大方，不让自己一家人受罪，而一有公事就生怕别人饭量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百人二百眼蛋子，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使举家上下不敢言而敢怒，表面不说，内心有数，这样做不怎么好吧！

我们应当传承祖父这种人的品格。

肉食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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