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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光棍三叔外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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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4 23: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山东
作者:讷言
        本文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如果与你的经历有相似之处,纯属巧合,请不要对号入座,由此而产生的误会完全由你方负责,作者不负任何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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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芹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一有看不惯的事情就训斥人,甚至破口大骂。他是一个油盐不进,守身如玉的实光棍子吗?也不尽然。

        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虽然土地都分给了村民,生产队里的固定资产都卖光了,但是生产队长和会计还在。光棍三叔耿芹当了生产队长之后,利用手中的权力,弄了一些生产队里分剩下的零零星星的土地种着,每年都晒很多地瓜干,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因为他种的这些土地都是生产队里的零星土地,所以,村民谁也不知道他家分的土地在哪里?哪个是他多吃多占的土地。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腰包鼓起来后,正直的耿芹也不再那么因循守旧了,思想活跃起来了。这个时候,虽然实行了包产到户,但是那些家庭条件差,基础不好,家里又有病人家庭,特别是家里的顶梁柱身体不好的家庭,由于种地没有本钱买化肥、农药,短时间内,日子很难有起色。王蛋的家庭就是这种情况。

        王蛋自幼有痨病,喘气铮铮地响,不光干不了重活,还得一年到头吃药打针,以维护这根并不坚固的顶梁柱不至于倒塌。但是这根顶梁柱越来越弯,随时都有垮下来的可能。王蛋虽然身体不好,却娶了一位比他小七八岁的漂亮媳妇,这让他的同龄人羡慕不已。头脑灵活的耿芹,看到有机可乘,就主动到王蛋家串门走动,他要主动帮助王蛋一家脱贫致富。开始是借给王蛋一些化肥,让他撒到地里。化肥撒到哪块地里,哪块地里的庄稼就获得了丰收。可是让王蛋两口子不能满足的是,还有更多的土地也需要这种给养。于是,王蛋的妻子张兰就有了借耿芹一些钱,跟别人家一样,也整袋子的买一些化肥撒到地里,让庄稼都长好,让家庭打翻身仗的打算。可是王蛋是个要强的人,让他开口去跟别人借钱,他无论如何也抹不开这个面子。这个时候,妻子张兰急了,她说:“你干活不行,光动动嘴的事情也不行。你不去借,我去!”

        于是,张兰只好自己亲自行动。

        这个时候,耿芹正在大门外乘凉,她向耿芹说明来意,耿芹趁人不注意,就把她领到了家中,耿芹叮嘱她,借钱可以,但不能让你二大娘知道了,钱在里屋子里的木柜里,你悄悄的进去,悄悄的出来,别把我母亲惊动了。耿芹的母亲老迈年高,行动不便,经常坐在炕头上,用被子盖住腿打瞌睡。她来到耿芹的家里,见到耿芹的母亲正坐在正堂的炕头上闭目养神。就掀开门帘跟着耿芹进入了里屋子。下面的事情我们就都不知道了,一定是达到了各取所需的目的。

       王蛋身体不好,对于张兰的需求自然也满足不了,耿芹弥补了她的缺憾。

        尽管耿芹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尽管老母亲年事已高,白天也经常打盹,但她毕竟也会有清醒的时候。她对张兰勾引自己三儿子的事情,非常看不惯,对三子耿芹“少壮不努力”找不上媳妇来毫无同情之心,怜悯之意,认为这就是他的宿命,对现在三子耿芹所行苟且之事,更是气愤不已。每逢发现张兰进入自己家里屋子的时候,她总是对三子耿芹发起终极拷问:“三子啊!你待把这点家底败光吗?”

        三子耿芹这个时候,总是装做没听见。事后,也总是呵斥老母亲:“你别有事没事胡咋呼不行吗!”

        老太太的呼喊不知道是被四儿媳妇张凤听到了,还是让街坊四邻听到了,三传两传就传到了社会上,耿芹与张兰的事情,便成了公开的秘密。

        一来二去,耿芹与张兰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王蛋一家的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王蛋手里有了钱,吃药打针也勤了,生活也改善了,哮喘的毛病越来越轻,体质也逐渐好起来了。

        耿芹当生产队长六七年,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也没少干过,基本上是屡屡得手。施加小恩小惠、大发淫威、亮小鞋,是他惯用的伎俩。这就养成了他一生极其傲慢的作风。他就像苏联著名作家叶诺索夫笔下的《大公鹅》一样,已经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了。

        村级政治体制改革以后,生产大队改成了村民委员会,生产队改成了村民小组,村民小组的土地所有权被取缔了,土地所有权全部归村民委员会所有,村民小组里没了土地所有权和分配权,就是有油水也没有村民小组长捞的了,耿芹没有额外收入了,耿芹与张兰的往来也就不那么频繁了。但耿芹与王蛋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经常一起去外地打个零工,以贴补家用。

        耿芹的四弟结婚以后,两家还在一个院子里住,有些家具虽然分开了,但还是伙着用。这天夜里,都睡下了,四弟听到门口有动静,就问:“谁呀?”

        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来没有发现出什么事,就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过了几天,耿芹问四弟耿忠:“你使的篓子放哪里去了?我想推一车垫栏土,**里太湿要垫一垫,要不会影响猪的生长。”

        篓子是分家的时候,四弟耿忠分得的财产,耿忠一听三哥要推垫栏土使篓子,就急忙开始寻找,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耿忠忙活着四处寻找篓子的时候,三哥耿芹却超乎寻常的平静,一直呆在屋里拉他的提琴,悠扬的琴声似乎在表达着耿芹得意的心情,却把四弟耿忠与四弟妹张凤的心弦播乱了……

        耿忠忽然想起来那天夜里的脚步声,才断定篓子是被人偷走了。从那“吐啦吐啦”的声音判断,那脚步声非常像三哥耿芹的,耿忠两口子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这副篓子八成是三哥手里没了钱,拿它顶了打眼儿的钱了。这场戏肯定是三哥为了转移视线自导自演的。篓子是经常用的农具,没有它怎么能行,推垫栏土、拾地瓜干都得用,没有办法,四弟只好花钱又置办了一副。

        耿芹见当小组长没有捞头了,就外出打工去了。后来又来到了人民公社战山河专业队宣传队时期交下的朋友,汶源市艺术馆创作员、著名剧作家张华的个体企业——王守义十三香原料加工厂上班。要说这张华对耿芹可真好,不拿他当外人,视作亲兄弟一般。

        耿芹天生的脾气不好,没过多久,就与张华顶了嘴、骂了娘。没等张华撵他,耿芹就赌气回到家呆了两年。

        过去,每逢张华写了新戏,总是让耿芹看一看,让他多提宝贵意见,然后自己再进行深度修改。耿芹这一离开,对于张华来说是一个大损失。但是,现在都到了骂娘的地步了,恐怕关系一时也难以修复。

        耿芹离开张华了,与他一起去的王蛋也只好离开。到了第三年,王蛋想起在张华那里干活的工钱还有一些没有拾晚,就说:“耿芹,你说要是你不跟张华骂阵,咱一个月有一千多块钱挣着,咱这年不就很好过吗?现在,你跟人家骂了娘,原来没拾完的工资也没法跟他要了。”

        耿芹是一个犟种,认死理儿,他一听王蛋这么说就来了气,他说:“他欠咱的钱,就得给咱,绝对不能说成是咱欠他的了。”

        在王蛋的一再督促下,两个人硬着头皮就去跟张华要钱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个时候,大家的气也消了。张华热情接待了王蛋和耿芹。结算了工资。并且,还拿出新写的剧本让耿芹看,耿芹说:“你写得多么好也白搭了,俺也看不上了。”

        张华说:“怎么看不上了呢?”

        “俺不在这里了,你们唱戏我还看得上吗?”

        张华说:“怎么看不上呢?过了年,我就派车把你接来,再回来帮我干活。你这个三哥,你也太犟了,当时如果你让我一步,不就没有那回事了吗?”

        就这样,耿芹就高高兴兴回到家里待命。耿芹回到家里,尾巴又翘了起来。到处里去宣扬说:“没有了我,他写了新戏没处谝了,跟别人说,人家都不懂得。他还说当时要是我让他一步,也不会发生口角。在那种情况下,谁让谁?我能让他吗?他毕竟还是向我屈服了。”

        张华真是大人大量,年后就把耿芹接回去了。耿芹这一回去就是十多年。

        这个时候,工资也涨了,耿芹非常知足,兢兢业业为张华做事。也积攒下了十几万块钱。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耿芹得脑梗了。张华要求耿芹的家里去几个人给他当护理,大哥、二哥年纪大了,只有四弟年轻力壮,就发动几个侄子轮流到医院里去护理耿芹。

       耿芹得的病不行,一得病就不会说话了,有时候也能崩出几个字,但全然不知道是啥意思,住了一段时间的院,老命是保住了。但继续在张华这里干活肯定是不行了。只能送回家里去静养。

        大家对耿芹的病已经失去了信心,决定不给他治疗了,只有四弟耿忠坚持给三哥耿芹继续治疗。四弟的理由是三哥自己有钱,治好了病能独立生活,治不好病,攒下的钱就没有用处了。

        张华对耿芹确实不错,对四弟耿忠提出的想法非常支持,主动出车拉着耿芹、耿忠兄弟二人到省立医院去诊治。心脑血管专家李福孝向四弟耿忠问了一下耿芹的情况,就拿起一支圆珠笔,问耿芹这是什么?耿芹一下子懵出了两个字:“铅笔。”

        专家李福孝说:“他这病还有治,来找我治病的病号,都比他严重多了,也都治好了。”

        四弟耿忠和张华一听,非常高兴。就继续坚持给三哥耿芹治疗。专家李福孝病看得准,开的药也好,耿芹吃了病情明显好转。幸亏四弟耿忠坚持要让耿芹到省立医院去看病,才让耿芹避免了厄运。四弟耿忠一连带着三哥去了省城五趟,三哥耿芹的病情才稳定了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以后,耿芹的语言表达能力大有提高。简单的会话已经不成问题了。关键是训斥人和骂人的功能得到了完全恢复,主要是训斥人和骂人用不了几个字。更难一些的事情,他也能行了,拉山东梆子提琴的功力丝毫未减,山东梆子曲谱大概已经铭刻在了他的骨头上了。逢年过节村子里唱大戏,还是他拉主弦,仍然拉得那么流畅。要知道,除了他,别人也拉不了。不过,恐怕耿芹百年之后,山东梆子这门艺术,要在他们村绝迹了,因为他没有教下一个徒弟。他这种脾气,动不动就训斥人、骂人,有谁能放弃尊严,去自讨没趣呢?也可以说山东梆子艺术在他的庄是兴盛于耿芹,也是彻底衰败于耿芹。三叔自称在汶源市民间是拉提琴第一高手,他应该是徒子徒孙一大群,桃李满天下,可是他竟然连一个徒弟也没有。我作为他的亲侄子,虽然也学会了拉二胡、吹笛子等娱乐项目,但是这不是跟他学的,拉二胡我是在学校里跟着王老师学的,吹笛子、吹葫芦丝我是在学校里跟着贺老师学的,吹口琴是跟着同学加同事的王锦成学的,跟三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尽管三叔看不起我,尽说我什么也不会,嫌我只会拉“2、5”弦,不会拉“3、6”弦,但是我们培养的学生,在全汶源市曾获得过艺术教育一等奖。

        尽管耿芹还是那么要强,但是他毕竟是个病人了,有的事情已经不能自己干了。前年,他的老舅去世了,他与四弟、大嫂、二嫂去吊丧,他让四弟奠的祭,他就尽嫌四弟奠的这里不对那里不好,回来的时候,唠叨了一路子,把个四弟耿忠和四弟妹张凤心烦的不得了。四弟和四弟妹知道他是一个病人,也不跟他计较。

        去年,我家的大女儿生了二胎后,我弄了一桌酒席,商量吃面贺喜的事情,我忙着斟酒,四叔耿忠见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拿起茶壶倒水,由于茶壶里的水太满了,四叔第一杯水就倒在了茶碗子的外面。耿芹一瞪眼就训斥四弟道:“什么也不会干,这样就行啊?!”

        四弟妹张凤说:“他也是70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在你的手里打不出出溜来,你还是像跟训三岁小孩一样训他。”

        四弟妹为自己70多岁的老公讨尊严,让别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耿芹看来这是在找他的茬子,一听就火冒三丈,顿时骂功火力全开,操娘日娘的就骂开了,只骂得四弟妹鸦鹊无声……

       耿芹这个时候大概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再在这里骂个不停,大家的酒是喝不成了,就半推半就地在我的搀扶下骂着退场了。大家都说:“他是一个病人,我们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耿芹的四弟耿忠、四弟妹张凤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再跟他计较,却伤透了心,当初坚持给他治病,救了他一命,没有赢得他报恩也就算了,把你治好了是让你**,张口骂人的吗?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他活着,只要你年龄比他小,或者辈分比他小,在他面前,你就别想有尊严,你要想在他的面前有尊严,你就得等他死了以后再说。

        大家消了消气继续喝酒,只有耿芹一口水也没喝就退场了,大嫂、二嫂都笑他,说他真是一个犟种,豁上一口水也不喝,也要竭力维护自己说一不二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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