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爬”阶梯，就是“坐”电梯

舒晴曼妙

我不是“爬”阶梯，就是“坐”电梯


1.2004年秋天，我开始学五笔，走火入魔的我，一走进厂区，就把看见的标语，每个字每个字地学着拆，拆不对的，就回家查五笔字型表。
学五笔，对我来说是个折磨人的事，且长期被其绑架，至今有些字，还次次拆不对。一旦拆错，就在键盘上打转转，气得我猛敲键盘。（唉，还是看花这活好干，你看，多好看啊！）

2.参加工作几年后，厂里有批老工人退休了，坐在车间外的我暗想：他们在这里默默无闻地工作了一辈子，如今又默默无闻地退休了，看看他们便知我自己的未来。对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我不想就这么过了。歌词里说“再也不能这样活 /再也不能那样过 /生活就得前思后想 /想好了你再做。”对，我要干点事添点精彩，可干点啥事呢？唱歌五音不全，跳舞不够身高，书法试过没戏，珠算也不中，画画没天赋，体育更没戏，摄影倒不错，只是这东西太花钱了，算了，还是干老本行吧：读点书写点拙文吧。

3.那天上夜班，在等班车时，我戴着耳机听海岩的小说《五星大饭店》，主讲人的深沉嗓音为小说平添了一种忧郁的调子，在某个情节动人处，班车来了，刚坐到车里的我，竟泪流满面，幸好车内没有开灯。
那天下中班，时间还未到，我坐在车里，听歌手苏阳讲青海民歌“花儿”，节目最后是一首《凤凰》，我觉得太好听了，就搜索出来单曲循环。外面的灯光照进车里呈橘黄色，我在车内来来回回地走，一遍一遍地听《凤凰》。那是一种很罗曼蒂克的场景。

4.我阅读的书籍，多是从本地图书馆里借阅的，很是喜欢的，会从当当网购买。
小说、诗歌、散文、散文诗、随笔杂文等都是我喜欢的内容。《小说月报》《小小说》是我常读的；《诗刊》《诗潮》《诗选刊》等是必读的。十几年前，我曾把图书馆里的外国诗集读了个八成，包括波德莱尔、瓦雷里、马拉美、彭斯等，茨维塔耶娃和狄金森是我很喜欢的女诗人。余光中洛夫的诗，定是要读的。我还读过很多关于诗歌的理论文章；散文方面，最早甚爱台湾女作家张晓风的文章，还有鲍尔吉∙原野，雪小禅，叶倾城、张丽钧等人的文章。
我从他们那里，有的借鉴语言风格，有的借鉴诗意意境，有的借鉴诗行的跳脱灵动，有的借鉴视角的独特，有的借鉴思想的别致新颖等，打碎并糅合到自己的文字里来，实践证明，这种方法对我来说是对的，正如某位老师说，我的诗歌有自己的独特风格、有好的审美观及很有生命力的文字。
“不动笔墨不读书”，我读书，只要条件允许，我会边读边记，但凡好句子好段落好篇幅，我会摘抄下来的，过后会反复地看反复地琢磨。1999年至今的447本读书笔记，有的给我灵感，有的给我启示，有的给我知识的宽度高度，有人给我生活的提醒。
我读书是从喜欢的，想读的书读起，循序渐进，逐步向古典文学和哲学方面靠近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听书是人类进步的电梯，平时，我不是“爬”阶梯，就是“坐”电梯。随着有声书的发展，我收听的内容越来越多，收听到的题材越来越广泛，包括新闻、故事，演讲、历史、人文国学等，穿越小说也听过不少。只要喜欢的就常听，特别喜欢地会反复地听。听到好内容了，会按下暂停键记下来。边干家务边听书，是我的生活常态。从《锵锵三人行》到《圆桌派》，从《老梁故事汇》到《马未都讲收藏》，从官场小说到市井八卦。
对于读书和听书，我不看是不是名家，只要打动到我的感动到我的，就是好书是好文章好诗行。
我喜欢的《平凡的世界》，最早是从收音机的《小说连播》里听到的，小说中孙少平的那种苦闷，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的想法，恰是我那些年的想法。参加工作后才读到这本书，还是盗版。前些年，我把小说的音频内容下载到收音机的储存卡里，又听了三遍。我和家人说，我听的不是小说，我听的是青春尾声的记忆。
对先后读了四遍的《红楼梦》，好歹理出了头序，直到听了刘心武的红楼系列讲座，又听了好多个红楼专家的讲座后，我才猛然明白，原来《红楼梦》的好，是这个样子的好！我最爱听的是《红楼是本政治书》。
曾对算不得出众的《中国才女》极度沉醉，它给我打开了女性作家的视野，之后又找来这十位才女们的相关作品集及她们的传记来读，比如，读完了张爱玲的小说散文后，又听了多个版本的《张爱玲传》。
读书和听书是我与书的相见方式，不管何种方式，我们都喜欢，我们都可深聊。我把读来的听来的内容，经过沉淀、提炼、升华后，变成自己的心灵文字，满意的会到网络平台摆个地摊，在290余万字的习作中，若有人喜欢，我边双手奉上，边真诚地说“谢谢读过我文字的眼晴！”






一个矿山女工的生活琐记

8小时之内，我要及时巡检各处设备
正常运转的设备们声音宏大
正常运转的设备们宽厚善良
给我一份职业的充实一份生存的温饱
我假装走在绿荫浓郁的树林里
不同的设备是不同的树木
不同的声音是不同的鸟鸣
心情愉悦的我，会背一段诸如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还假装走在野花盛开的广袤田野
不同的设备是不同的花类
不同的声音是不同的雀鸣
诗意满怀的我会反复回味新读到的
“天上有胖云，地上有安宁”的好句子
只有设备们运转正常了
那薄薄的薪水才如期帮我打点俗日
只在设备们运转良好了
交接班的记录上，我才记得舒畅
生产流水线是枯燥无趣的
我可以赋予它们性情和思想
我们心心相印了，就互相碰撞出新思维
各个工作岗位是流水线上的点
我们点点相连才能产出保质保量的产品
我们精心操作安全生产才能高高兴兴下班
有时，我踩着晨光去上早班
阳光下的车间是我实习的文字驿站
那里有世间百态有人情世故有碗里的粥
那里有纷争有谋略也有愉快的合作
有时，我踩着午后的雨去上中班
万家灯火外的车间文笔生动语言流丽
雨点在车间房顶或平平仄或仄仄平
车间内的设备各自循着五线谱吟唱
有时，我在茫茫大雪里去上夜班
雪是美颜灯是滤镜，轰鸣是音乐
远看近看的车间都如一篇赋
远听近听的车间都如一首夜歌
我挣到的夜班费是赋里的佳句
我最早看到的曙光是副歌

工余时间，我会读各类杂志
从痞子蔡的报道读到张云成的事迹
更多的是读《散文》《诗刊》《读者》
好句子美篇幅定是要摘录的
趁大家回家吃饭的时间
我提着刚买的照相机去田野拍照
包括杨树林、野菜、小菜园和孤坟
2005年，准备上网络论坛的我
想给自己取个好听一点的网名
那天下中班时，我推着自行车
慢腾腾地走，慢悠悠地想好了网名
2007年，想参加“火红五月”的征文
下中班时，自行车和我穿过一段黑路后
就想起了个《五月插图》的题目
上下班的路上我看花看草看庄稼
高兴了就在日记本上写写它们
那几年的洋姜花，陪着班车开开落落
开开落落里我用多首诗歌答谢洋姜花
工作中的烦恼，我竭力纾解在轰鸣中
生活里的苦恼，我竭力压制在心底
努力争取过的东西，若一直不得
自己就身里身外地彻底放弃
实践证明，读书写作是我的避难所
事实证明，写是我的宿命
处处的潜规则，我抗争不了也无权抗衡
抱紧人生的底线，在命运的低处活好自己
失败多了，也就不怕失败了
遭受的屈辱多了，也就不怕屈辱了
有时，为自己悲哀又为自己骄傲
悲哀的是，再怎么努力也是陪跑
骄傲的是，我一直努力地当陪跑者
“她写的还不是一张白纸啊！”
“怪能的，写的稿子领导没用！”
“人家是大作家，人家是名人啊！”
“你写好了，领导也不用你！”……
这些话刀子一样剜出了我的倔强
我似枪林弹雨中熬过来的人
千疮百孔下依旧站直活好
“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地冷漠，
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地寂寞。”
曾许多次把书和本子扔一地
发誓不再写了不再受罪了
可过后，又捡起，继续读和写
孤立无援时，我用鸡汤句哄自己
绝望到底时，我拿励志人物骗自己
哄自己是漩涡，骗自己是陷阱
梦想是个虚幻虚妄的词
理想是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词
边看电影《立春》边流泪
小镇青年在梦想与现实中痛苦挣扎后
为了活下去，得妥协得转移情感寄托
电影《孔雀》里过于理想化的高卫红
为梦想狠得下任何决心又如何
“人生是个笼子，每个人都被关在里面”
我被关在笼子里，他人也被关在笼子里
我们互相敌视，互相诋毁，互相嘲弄
……  ……




香气三千两（外三首）

这一堰的香椿树
听过太阳的演讲
看过月色的沙画
被夜雨洗过旧梦
被晨霞喊过昵称
开心一笑的香椿树
飘起香气三千两

堰畔下，扫码付好钱
我买了香气三十两
用兜小心提回来
清水款待了香气
精盐与香气相谈甚欢
子夜时分
我家香气竟有三千两


梧桐花开

梧桐花开在枝头时
是文学女青年
风里，美好荡着美好
阳光里，曼妙摇着曼妙
此时，文笔出众的她
性格开朗，风华正茂

梧桐花走下枝端时
是位深沉的哲学家
日月赋予了她心灵感悟
经历给了她生命韧力
她开口便是至理名言


美好

那段美好如莲似的
娉婷地开在心池
回首，如轻落于瓣上的蜻蜓
回味，如翩跹蝶影映于池面
不如，打开情阀吧
让情思随心流溢
不如，将这生命欢愉
扇动出内心的宽适


水的寂寞

这泊水面，有点寂寞
就生出了些青青芦苇
随风摇的芦苇如呢喃语
让水面荡起快乐波纹

那泊水，有点寂寞
就生出了一棵睡莲
赭红的叶子如喁喁私语
让水面的幸福波波相连

舒晴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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