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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杜洪生
我父已年至耄耆,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不能抗拒总有百年寿终的时候。故于1997年1月4日十八时病逝,享年79岁。为了更好地继承父德,趁他健在之年,特别是在患病之后,我注意了让他常谈一生经历, 常翻其案头他写作的东西, 听取周围群众和共过事的同志及教过的学生对他的评价, 今彻夜不眠,现写成这篇文字。以此作为我们儿女以及后代子孙可以永志不忘。
我父名杜林祥, 字伯祺,后简化为伯奇,于1918年农历9月21日生于汶上县城东苑庄乡后苑村一个半耕半读的农民家庭, 祖父杜永泗, 祖母何氏, 育五子四女,父亲居长。
父亲自幼勤奋好学, 一生较坎坷, 教过私孰,做过小学教员、小学校长、师范教导主任、县委办公室付主任、县文教局付局长、师范学校校长等。概括起来在他一生中, 大致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1937年前, 是在父亲19岁以前, 这段时间,除学龄前外,主要在校求学。初在村塾小学就学, 13-14岁在汶城育德小学念高小,由于学习优异,四个学期获四个第一。15-19岁四年间,在济宁简易师范就读, 临毕业时,值全省举行简师毕业生会考,父亲又获第一名,曾登省报。毕业后因学优被汶上县教育科委任为汶上袁口高小任教师。
从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到1945年9月1日,日寇从河北南侵,时局不稳,袁口高小于1938年麦收后解散,这年秋,我父不甘当亡国奴, 于十月间挺身赴聊城范筑先举办的抗日政治干校进行学习, 学习了三个月,还没有举行结业式,日军进攻聊城,范筑先壮烈牺牲,政治干校随即解散。父亲旋即参加当时国共合作有郭沫若参予领导的《中央政治部》所属第三政治大队郓城预备队。1939年初,由我八路军护送过津浦路至沂蒙山区,六月份在泗水东部边陲一山峪村庄于某日凌晨遭日寇围击, 父亲在枪林弹雨中冲出回家,1939年9月份, 父亲又到汶东办事处参加抗日工作, 因离家较近化名为“何林”,在动委会的领导下,为了抓好学校教育,曾提出过成立文救会,期间父亲还采取以旧形式新内容的办法, 编写过《弟子规》、《三字经》作为抗日小学的教材。1940年春, 由于被人出卖, 被宁阳县汉奸队在王大庄逮捕,经过四十五天的狱内斗争,无供“罪状”获释,出狱后在家养病一年。1941年至 1945年春,在本村和邻村白塔以教书潜伏,兼为我方做些情报工作。
1946年至1949年,日本投降后,汶城曾被国民党匪帮窃据,194年汶城为我解放,我父在邻村毕庄村小学教书,1948年秋调白塔完小任校长,1949年9月调泰西专署在肥城百尺村所办小学教师轮训班执教。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初,我父调新建泰安师范,历任教务员、教员、教导主任,曾被评为泰山地区教育先进工作者。1956年6月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1957年10月调莱芜师范学校任教导主任, 1959年在省教干校学习一年,并于1959年至1963年在山东师范学院教育系函授学习本科毕业, 1962 年秋调莱芜县委办公室任付主任, 1964年秋调莱芜县文教局任付局长。
“文化大革命”开始,即1966年至1975年间,基本上是“文革”十年中靠边站, 进过“牛棚”, 被送至莱芜马鞍山林场劳动过两年, 并开除了党籍, 1971年恢复党籍, 调回县里出发搞水利建设。
“四人帮”被粉碎, 拨乱反正后, 1975年调回莱芜师范学校任付书记、校长,1987年晋升为高级讲师,1988年底离休,时年70岁。这期间,多次被评为优秀党员, 县、地教育先进工作者, 并被推选为一届莱芜市人大代表, 二届与三届莱芜市政协委员,离休后,积极参于社会活动, 干过莱芜书画研究会常务理事、泰安市书画研究会会员、泰安市教育学会理事、泰安市政协特聘文史委员、山东省老干部书画研究会会员、莱芜市教育下一代委员会委员、莱芜老年大学教师等数职。并经常养花玩石, 练书法,习篆刻, 安度晚年。
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 光荣的一生。两次被捕, 五次濒临死亡边沿, 均化险为夷。
第一次被捕是在1940年春, 前已提及; 第二次被捕是1944年春, 在白塔小学潜入教书时, 由于兼做地下情报工作, 引起汶城汉奸队怀疑, 当时汉奸们主要是为了借故诈钱,故于1944 年春闯入学校进行逮捕,解入汶城后, 暂时拘留在一个小警察所内, 经家中托人花了部分钱, 才予释放。
五次临难, 都濒于死亡的边沿,第一次是1939年 6月间在泗水东陲一山峪中, 遭日寇围击, 于枪林弹雨中冲出,遭围击者大都牺牲,我父亲算死里逃生; 第二次是1940年春在汶东办事处工作时被捕,经宁阳县汉奸押送至兖州日本宪兵队时,临上汽车时放上了撅锨, 有拉出去活埋的意思, 但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活埋, 吓了一跳第三次是1959年冬在莱师平房宿舍内,为取暖夜间升了无烟煤炉, 中了煤气, 停止了呼吸, 经抢救复苏; 第四次是1973年,被县生产指挥部安排在口镇搞渠道水利工程时, 一次坐渠道上大卡车回县城时, 汽车方向盘失灵,在港里大桥上, 碰在一侧水泥栏杆上,及乎翻车在桥下, 把身子砸成肉泥, 但由于汽车突然撞击,把我父亲左肋碰断三根; 第五次是1993年9月,因硬脑膜下出血经及时开刀引流, 始转危为安。父亲特别是到晚年, 欣逢盛世, 有时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父亲艰苦朴素, 崇尚勤劳。我父生于农民家庭, 每年收入入不敷出, 穿的是自纺自织的粗布老衣, 吃饭瓜菜代占半年左右, 上学的闲空时间, 就割草喂牛下地帮祖父干活, 遇到农业因自然灾害的荒年, 便吃糠野菜树皮过活。1960年闹粮荒时,(前苏联卡脖子,加农业欠收),正在莱师工作,我父亲带头与师生一块吃红薯叶子, 挖野菜。艰苦的岁月, 养成了能艰苦生活的习惯, 因此一生节约自奉、生活简朴。我们兄妹幼时吃饭丢撒的饭菜, 都勒令我们捡起来吃了。勤劳更是父亲终生不渝的优良作风, 勤于学习, 又勤于工作, 勤于家务劳动, 读书看报时, 随时记录心得、体会、警句, 宝贵经验的册子很多, 他说:“写东西可以随手拈来,受益非浅。”他在工作上, 特别在学校工作时, 起得早, 睡得晚, 很少过星期天、节假日, 而是在总结、计划、 考虑工作或深入群众谈心, 或是为了备课。在他所作的诗句中就有“三更灯火五更鸡,呕心沥血育英贤”的自述。父亲严以律已, 宽以待人, 廉洁奉公, 一身正气, 其风范对我们作儿女者潜移默化, 影响很深。
父亲热爱党,热爱祖国,忠城于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辛勤耕耘三十载, 呕心沥血育桃李,深受学生的钦佩和敬仰。父亲从事教育事业至离休止,在莱芜县文教局工作13年,前后计40多年,又主要是从事学校教育工作,在我国实行改革开放前,教师工资少,社会地位低,但我父却安贫乐道,乐于教书育人,并劝导我的两个妹妹都当了教师。我青岛医学院毕业时,若不是某些原因,也差点当了教师。父亲特别注重教学相长,不断地认真提高自己,早在抗日时期潜伏教私孰时,就认真钻研了“四书”、“五经”,并渗透爱国思想与中国传统美德教育,对学生讲授了“四书”与多篇古文、诗经。新中国成立后的岁月中,为了不负重任,又积极钻研马列主义与毛泽东思想等著作,通过教中师语文、政治、教育学等课程的教学实践,加深学习了有关方面的理论和专业知识,并通过高校函授取得了大学本科毕业文凭。由于新旧知识底子较厚,故在工作中较能运用自如。父亲善写作,人称他为“笔杆子”,在学校时的总结、计划都出自其手,地、省教育学年会上宣读过他的论文。并著有《学记今译》,编辑了《师颂》、《育人集锦》、《教与学集锦》、《老年心理学讲稿》等,主编了莱师三十五周年校史以及诗作《蜗庐吟》60余首, 莱芜市报刊发表过 7首, 莱芜市政协出版的《莱芜文史资料》收有他的《吴伯箫传略》、《雪蓑其人》等四篇文章。在莱芜县委办公室任付主任时, 也是分管文字工作。父亲严于治校、工作勤勤恳恳,一丝不苟,他在教育事业上的奉献《山东省社会科学人名辞典》有其简要记载。
父亲兴趣和业余爱好也非常广泛。60岁以前爱打兰球、乒乓球, 65岁左右还参加过省组织的老人爬泰山运动和老干部滕县长跑活动。会吹口琴、笛箫、按风琴。特别是爱好篆刻、书法、尤其善长隶书、篆书他的书法及篆刻作品, 除多次在县、市参加展览外, 在本省及省外以及泰山国际登山节书画展也多次参加展览并获奖。全国性刊物《退休生活》也登过他的作品被世人誉为“一枝笔”。莱芜日报“凤城文化人”栏目还曾专门介绍过他。
父亲这一辈子, 两袖清风, 克已奉公, 待人诚恳, 光明磊落,与我父同过事的老教师说:“你父亲人品好,学识渊博, 多才多艺, 是搞教育的行家, 德高望众。”许多在机关工作曾是他的学生说:“你爸爸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总之, 父亲做人的美德, 高尚的品质,不及细述, 谨笔以上, 我们做儿女的将铭记在心,永远怀念他。
于一九九七年一月十六日晚写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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