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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茂松望着自己的老同学、市科委刘显发副主任的“奔驰”轿车屁股后面冒着白烟远去了，这才走到看车处去推出陪伴自己多年的“永久牌”自行车。他翻身上了车子，朝科研所方向蹬去。
他刚进科研所的大门，老传达胡云达便上前拦住了他。他告诉田茂松说，刚才有一个姓尚的老人来找他，要他回来后务必去一趟。田茂松听了，返身就要上车。胡云达又对他说：“老田同志，在车站那天晚上的事我回忆了好久，除了我已经跟你说的外，再没有新情况了。不过……不过我还要仔细回忆，帮助公安机关快点儿把坏人抓出来，这也是我们老同志的责任。”
田茂松很有礼貌地答应说：“好，好，你再想一想，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实事求是。好，我走了，有人找我，就叫他在这里等一等。”说罢骑上车子就走了。
胡云达一说姓尚的老人，田茂松就知道那是茶虎峪居委会治保主任尚刚庆大爷。他们是老朋友了，有很深厚的感情。在田茂松的工作上，他帮了不少的忙。田茂松知道，尚大爷是轻易不上门找他的，一找他就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把车子蹬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快进来吧，刚回来吗？”田茂松推着自行车进了尚大爷的院子，正好碰上尚刚庆大爷出门。他见田茂松气喘吁吁的进来，忙招呼着。
“有日子没上我这儿来了吧？”待田茂松坐下，尚大爷端着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带有抱怨意味地说。
“最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看你，怎么样，大爷？你那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吧？”田茂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后说。
“叫你挂着。人老了，得了这种病就不好治啦!还总算不错，没有撩倒我。”老人说着，又把田茂松的茶杯斟满。“科研所发生命案了吗？”
“是啊，前几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田茂松说着，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他那特制的大烟斗。
“我刚才去找你，就是为这事儿。我还有个情况呢。”老人忙凑近田茂松神秘地说。
“什么情况？你快说说看。”田茂松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着急地说。
“我这神经衰弱啊，最近又不大好，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前天晚上就没有合合眼。躺在床上，我这老骨头哪儿也不得劲。我实在受不了啦，便起来出去走走，走到科研所大门前的花坛那里，我就打起太极拳来了。” 老人说着，又端起茶壶给田茂松斟满了杯。“夜里这一带挺静，什么人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见一个高个子的人，穿着件白大褂子，天也不冷，他却把那大褂领子拉了起来，把脖子包着，并带着帽子，帽沿拉得低低的，把脸遮去了一大半，加上拉高了领子，模样就看不清了。”老人边说边表演了起来。 “这个人打开了门，出来又把门带上，便一溜烟朝西走了。这人我看是有鬼，会不会是杀人凶手？”老人说到这里，瞪起眼来看着田茂松，想看看田茂松的态度。
“什么时间？”田茂松很重视这个线索，忙问。
“十二点多，多也多不到那里去。”尚大爷十分肯定地说。
“十二点一一多一点儿……”田茂松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这人是什么模样，你一点也没看清吗？”他又问道。
“模样确实没看清。可是，当时月亮正明，这个人有一米七以上、一米八以下的个子，细高挑儿，从他那动作看，也就是三十上下的年纪。他走路时有个特点，走快的时候，他那只右脚一甩一甩的。”老人锁紧眉头回忆着说。
“这个特点很重要，你记清楚了？”田茂松忙问。
“记清楚了，他就是这个样子，一点假不了他!……”老人说着就站起身来表演了一番。
“好，尚大爷，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十分重要。你得再仔细回忆一下，到时候说不定我得请你去辨认辨认。这两天，你要多留意，发现有谁像你那晚上看见的那个人，就赶紧去找我!”田茂松满脸堆笑地对老人说。
“那还用说？这几天我一定注意撒摸着点儿。”老人欣然接受了这光荣的任务。
老人突然拍打了一下他那秃了顶的脑袋瓜儿，说道：“人老了，就是好忘事啊!这有一件事呐，老田，俺居里姜大嫂的女儿前几天已经按期结婚了。婚前，他几次催我去请你来喝喜酒。我打了几次电话，局里都说你不在。后来她就把糖、烟和一瓶好酒送到我这儿，要我转交给你。这不，我还没有得空给你送去呐，今天你来了，正好。”老人说着，便从立橱里拿出一斤花糖、两盒烟和一瓶酒。还特地把酒瓶子上的商标亮给田茂松一看：“是五星级钢花特曲”。
这茶虎峪居委会的姜大嫂为什么要给田茂松送喜糖、喜烟和喜酒呢？
原来，上月初一晚上九点多钟，茶虎峪报警点报案说：茶虎峪居委会姜传芳家里闯进一歹徒，抢走了一只皮箱。那天晚上，正好是田茂松值班，接到报案后，他便同另外两名侦察员火速赶到了现场。当时，姜传芳向田茂松他们哭诉着说：
“九点一刻，我女儿和他的未婚夫刚出去不久，我到水管子去接水。回来时，正碰着一个留着大背头，小胡子，满脸臊疙瘩，穿着古铜色喇叭裤的小青年，从屋里扛着箱子往外跑。我一看不好，忙吆喝着上前去拦阻，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等到邻居们出来，那小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同志，那箱子里都是俺姑娘的嫁妆啊！”
听姜传芳讲完，田茂松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那个歹徒的特征。他沉思了一会儿。二话没说，拉着姜传芳就走。走到新兴路中段，便进了一个大院，田茂松径直朝东屋走去。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但听到屋里有动静。
“有人吗？”田茂松抬高了嗓门又问道。
“有，有，一会儿就来。”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出来一个小青年，大背头，小胡子，满脸臊疙瘩，穿着一条古铜色的喇叭裤。他见了田茂松，先是一惊，接着立即变得十分亲热地说：“田叔叔，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马上跟你去!”说着，伸手就去关门。
田茂松没有吱声，推开他便进了屋。
“就是他，老田同志，就是他，没有错!”突然，跟在后面的姜传芳一把抓住小青年的前襟大声喊了起来。燕小三，你进来!老毛病又犯了？田茂松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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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5 16: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