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狐狸精”被捕的当天下午，市局就对他进行了审讯。 审讯是在市看守所一号审讯室里进行的，主持审讯的是市局刑警支队预审处处长杨文民，田茂松和王刚也参加了。 下午2点30分，“狐狸精”被押解到审讯室。这个枪杀我公安干警血债累累的越狱犯，终于失掉了他平日的嚣张气焰，而变得狼狈不堪。 杨文民是个干了二十多年预审工作的老公安，他审讯犯人时态度平和，一点不动声色。有的犯人初次接触往往会认为他没有气魄，水平低，想在他面前搪塞抵赖，但用不了几个回合，他们就尝到了杨文民的厉害。别看杨文民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他善于分析犯罪分子的心理，几句话就能击中要害，有些很复杂的案子，很狡猾的犯人，经过他一两次审讯，就能突破缺口，搞个水落石出。 杨文民和“狐狸精”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如果不是审讯前已经仔细看过“狐狸精”的案卷，他真不相信站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犯有盗窃案三十多起，强奸妇女二十多名，杀害两条人命，罪大恶极，十恶怒不赦的犯罪分子。杨文民上下打量了一下“狐狸精”，压住心中怒火，还是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就是王子山吗？” “是”。王子山翻了翻眼皮，狠狠地盯了杨处长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有人还送了我个名字叫“狐狸精”！” “啪”地一声，坐在杨处长一旁的王刚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训斥“狐狸精”说：“王子山，你要放老实些!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想耍无赖!” 王子山把嘴一撇，冷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耍无赖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们不也都叫我‘狐狸精’吗？” 王刚还想继续斥责他，杨文民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气哼哼地坐下来。 杨文民继续审问：“王子山，你现在彻底交代你都犯了哪些罪行？” 王子山笑了笑，说：“事情都明摆着，你们看着定罪就是了，何必再费口舌？” 杨文民严肃地说：“王子山，你要放老实点，来这一套是没有用的！怎么定你的罪，这是司法部门的事，现在我要你彻底交待你的全部罪行！” 王子山抬起头，两眼直盯着杨文民，好久没有说话。他以前也听同伙们讲过杨文民的厉害，但从来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他觉得从表面上看，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杨文民还是不动声色，但从“狐狸精”的眼神上，他却看透了他这时想得是什么，就突然口气温和地说：“王子山，听懂了我的话吗？” 王子山毫无思想准备，顺口回答说：“听懂了。” 杨文民笑了笑，说：“听懂了就好。我听说，你常在同伙面前吹嘘你很有骨气，常常拍着胸脯大喊大叫什么‘好汉做事好汉当’是吗？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说你这是吹牛，既然吹嘘好汉做事好汉当，那为什么自己犯下的罪行，又不敢承认呢？” “谁说我不敢承认？”王子山把眼一瞪，气势汹汹地说:“上次我不是全都讲了吗？一点也没有隐瞒！还是那句话：我王子山只要敢做就敢当！” 杨文民趁此机会，展开了攻势，说：“那好吧，我今天就要看一看你王子山是不是一条好汉！你老实交待，这次为什么要越狱逃跑？越狱后又犯下哪些新的罪行？” 王子山白愣了白愣眼，把头低了下去，一时没有回答。 王刚见“狐狸精”那种丑态，在一旁嘲讽地说：“怎么？害怕了吗？不敢交待了吧”？ “哗啦”一阵手铐脚镣震动声，王子山想跺脚拍胸膛，但卡得很紧的手铐和脚镣使他未能得逞，他大声嘶叫着：“我怕什么？要是怕我就不做了！我越狱是想获得自由，我受不了狱中的约束，就伙同范大头跑出来，谁知刚要往墙外爬。有两个巡逻的民警追了上来，我们为了自卫，就夺下了他们的枪支，将他们打伤!” 杨文民打断王子山的话，严厉地批驳说：“不对！你们不是为了自卫！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没有权力使用‘自卫’这个词，这里应当说，为了达到越狱逃跑的罪恶目的，又犯下了新的罪行！” 王子山冷笑了几声，说：“随便怎么说吧，反正我们打伤了两个民警，我承认这一事实。后来我们就跑到范大头一个女朋友家躲起来，一连呆了二十多天。我觉得老呆在人家家里，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总觉得过意不去。有一天，我就悄悄地与范大头商量，想在附近抓捞几把，报答报答他那个女友，范大头也同意，不过他提出来，要捞就捞一把大的，捞足了带上他那个女朋友一起偷渡到国外。我很赞成这个主张。三月二十八日夜间，我和范大头一起，抢劫了东区百货商店，拿了二十个手机，陆百元的现金，四月十六日傍晚，我在城西路口，拦劫了到银行存款的市物资公司会计，夺走现金壹万叁仟伍佰元。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计划到广西，从那里再瞅机会去国外。这时范大头又提出来，最好能搞支短枪，路上好自卫。四月二十五日晚十一点左右，我们到市武警支队，装着到里面找人的样子。门岗警卫说都下班了，要我们第二天再去。趁范大头与警卫交谈的机会，我从背后将门警打昏，夺走短枪一支。五月九日深夜，我去找另一个同伴杜大个子，想商量一下共同去国外的事。刚走近杜的大门外，发现有人埋伏在旁边门洞里，我拔腿就往外跑。这时从另一条胡同里窜出两个人来拦我，我朝他们开了一枪，就逃走了。这就是我从监狱逃跑出来作案的全部经过，一点也没有隐瞒! 对王子山这一番交待，杨文民很满意。除了越狱逃跑、打伤两名民警，夺走市武警支队门岗的枪支，打死一名追捕他的警察这些事实，早有掌握，肯定是王子山作案外，在东区抢劫百货商店，城西路口拦路抢劫到银行存款的市物资公司会计，这两个大案子，当时虽然也怀疑过王子山干的，但一直没有可靠的证据，今天他亲口承认了，这不能不说是一大收获，杨文民感到很高兴。但是，今天审讯的目的是追查他是不是杀害刘娜娜的凶手。从现场留下的痕迹证明，刘娜娜被害那天夜里，王子山确实到过刘娜娜的房间，他今天为什么对这件事一字不提呢？他没有接着往下审，而是扭过头去，向田茂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征求田茂松的意见，下一步怎么办？ 在整个审讯过程中，田茂松一言不发，他的两只敏锐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王子山，细心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对王子山刚才的供词，他也感到满意。东区百货商店和城西路口的案子，他也参加过侦破，费了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这次却从“狐狸精”身上破获了，他感到很高兴。对“狐狸精”没有接触刘娜娜的被害案，田茂松也感到有点惊奇，这案子与他根本无关呢？还是他有意隐瞒这一犯罪事实？田茂松正在暗自思忖着。一抬头，见杨文民正在用眼神与他打招呼，就用眼色暗示了一下，要他继续往下追问。 杨文民略微斟酌了一下，继续审问道：“王子山，你刚才的交代很好，说明你有认罪的诚意！可是，你还有罪行没有彻底交代！” 王子山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了，就这些事，所有的事我都交待了。” 杨文民微微地笑了笑，说：“不对吧，你再好好地想一想，最近还作过什么案？” 王子山还是直摇头，肯定地说：“没有，最近我什么案也没作！” “狡滑!”王刚又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装得真像。你以为交代几件人所共知的事实，就可以蒙混过关吗？告诉你，没那么容易，王子山，你老实交代，昨天夜里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说!”王刚严厉地说罢，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狐狸精”，他想，这下子可击中你的要害了，还敢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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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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