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两千年的八月三日上午,两辆三轮摩托和一辆开着警灯拉着警笛的桑塔纳轿车,嘎吱停在了铁城市科研所的办公大楼前面。 驾驶第一辆摩托车的是一位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的中年人,这人高鼻梁,大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铁城市公安局人称“老刑警”的田茂松,坐在后座上的是一位戴着眼镜、右肩上背着一只皮箱的青年人,人们一看便知他是技术员。驾驶第二辆摩托车的是一位二十三四岁左右的青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他就是田茂松的助手王刚,坐在他的后座上是矮个子刘法医。轿车门打开后,轻盈地跳下了几位年轻的警察,个个精神抖擞,显得十分英俊威武。最后下车的是一位身着副一号警服,满面红光,两鬓灰白的老警察,他就是铁 城市公安局局长张其东。 车刚一停,就从办公楼内涌出一群人来,为首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大步抢上前来,热情地握住田茂松的手说:“同志们,你们来得真快啊!” “你是……?”田茂松一面和他热情地握手,一面问道。 “我是所保卫科的,我叫李伟!”青年人回答道。 “他是我们所保卫科的李科长,所里临时负责人!”这时候,一位女同志上前尖着嗓门插上了一句。 田茂松顺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笔挺灰色西装的女同志站在李伟旁边,微风送来了一股扑鼻的清香。再仔细一看,这位女同志挺拔、丰满,气度非凡,乌黑的头发,只是发根齐刷刷地发着银光。她脸上像是过了冬的苹果,红润仍在,皮肤却有些发干了。一看便知,她营养良好,但已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了。 “哦,这位是我们所办公室的杨静静同志!”李伟忙向田茂松介绍道。 “是市科委刘副主任的夫人,我们的不管部部长!”不知是哪位多嘴的小伙子,杂在人群里,加上了这么—句。 “去!介绍这个干什么!”杨静静忙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嗔怪地说了一句。但是,她的神色却是骄傲的,坦然的。 田茂松皱了皱眉头,忙向李伟介绍道:“李科长,这是我们市局的张局长。” 李伟又热情地与张局长握手,并说:“张局长,请同志们到楼上会议室谈吧!” 张局长摇了摇头,说:“不,我们还是看看现场吧!这里离现场远吗?” 李伟朝西面一指,说:“不远,就在楼西头后面的平房里。” 张局长点了点头,说:“好,咱们边走边谈,你简要地把情况介绍一下。” “哦,死者是个女的,名叫刘娜娜。”李伟和张局长肩并肩往前走着,介绍道。 “刘娜娜?”在李伟右边走着的田茂松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对,就是刘娜娜,今年二十四岁,是我们科研所第三研究室的资料员。她调到科研所还不到一年。她的丈夫是莱铁锻压厂的供销员,叫李秋泉,今年二十六岁,原籍是……?”李伟求救似的把眼光落到了杨静静的脸上。 “原籍是新泰!”杨静静忙替他回答说。 “李科长,你简单一点”。王刚见张其东局长不断地皱眉头,忙说道。 “她前天晚上去车站干什么?”田茂松想起了前天晚上他在车站遇到的情况,又见李伟抓不住重点,就插嘴问道。 “什么?前天晚上她到过车站?我不了解这个情况”。李伟一脸惊讶之色,说最后一句的时侯,脸不觉又涨得通红。 “哦,怎么不知道啊?前天晚上她到车站送人去了。”杨静静见李伟那副窘态,忙解围似地替他回答道。 “送谁?”田茂松紧问了一句。 “送谁?哦,是送她丈夫,她丈夫出发到南方。”杨静静想了起来,满脸欢快的神色。 “对,她丈夫是前天到南方出差的。丈夫刚走,她就死了,真奇怪!”李伟说到这里停了停,转身朝人群喊道:“小王,你过来!” 一位肩宽腰细、胸脯丰满,瓜子脸型的年轻姑娘应声走了过来。李伟介绍说。“她是我们所的打字员王丽丽同志。小王,你把刘娜娜死的情况向张局长汇报一下。” 王丽丽打量了一下张局长和田茂松,从容地说:“所里有一份材料,今天就得打出来报省科委。这份材料是由刘娜娜负责誊抄的,说好早上八点一上班就给我送来,可是等到九点多,还不见她来,打电话给她办公室,说是她没上班,我等急了,就到她宿舍找。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声。我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插着。我以为她可能是打夜战睡死了,就用力拍门,她还是不应声。她的宿舍只有后面一个窗户。我就转到屋后去,一看窗户大敞着,我就趴在窗台上往里看,见刘娜娜躺在床上,盖着一条夹被,还在沉睡,我大声喊了喊,她还是不醒,我实在没法,就拣了根树枝戳她,轻轻地戳了几下,她像没有觉着。我有点火了,就使劲戳了她几下,她还是不动。我这才慌了,赶忙跑去把李科长他们喊来,撬开了她的屋门进去,掀开夹被一看,她已经死了,浑身冰凉,一丝气也没有了。” 张局长和田茂松他们静静地听着,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王丽丽刚讲完,李伟伸手往前一指,说道:“到了,这就是刘娜娜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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