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的作品满天飞

舒晴曼妙

XK厂速记

车间外的花池里，记不得何时栽下了几棵桃树，好看的桃花开开落落后，结的毛桃实在瘦小，且结且枯落。几年后，长高了的桃树仿似女大十八变，有所开悟了，结的桃子比往年大且漂亮起来，况且也没找虫的迹象，我拿着手机拍了几张青桃，并设置成锁屏，回头还写了几首桃子的小诗。桃子有八分熟了，上第一个夜班时，我围着桃树转了好几圈，好看的桃似美人，令我心醉。回头我对赵姐说：“再上夜班，咱把桃子摘了，早下手比晚下手强啊。”赵姐称是。再上夜班时，巡检完所有设备后，我拿着一个大方便袋，兴冲冲地奔向花池。MY god！树上一个桃子也没了，地上满是青叶子，后下手遭殃啊，看来不只是我一个Zei惦记着啊。见我空手回来，赵姐笑着说：“就是拴上一只Lang也看不住啊。”

一入厂，赵师傅成了的师傅，我成了她的新徒弟。赵师傅是个实诚人，待我不错。她当时住在家属区的平房里，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买了点礼物到她家去玩。初夏时，由师傅和另一位张姓女同事作媒，给我介绍了一名司机，就在师傅家相的亲，终是没成，好在师傅没怪罪我。不大识字的赵师傅手很巧，我家小孩一岁多时，她不仅送了一身新衣服，还给孩子织了一身极好看的毛衣毛裤。退休后的她，到LG帮女儿看孩子去了，我们已多年没见。
后来，我新调了岗位，孟师傅成了我的新师傅，孟师傅平时有点闷，一喝点酒就是个爱说爱笑的人。那时，他的儿子六七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说话嘎嘣脆。我听说过孟师傅的情感轶事：他曾在本厂谈过一个女友，两人在五一时到TS旅游，回来后竟莫名闹掰了。之后，被工友们调侃出多个版本的分手原因。为了避免难堪，女方调离出了本厂。感情的事说不清楚，已当了爷爷的孟师傅，能实话说出当年与前女友分手的真实原因不？

那一年，因为设备的原因，车间里的生产水供给不足，为了保证生产质量，我们岗位的人员，轮流到蓄水池那边去值守。时值晚秋，没事的时候，我就在简易的值班室里看雪莱、马拉美、波德莱尔等人的诗集，书看累了，就看水池周边的菜园，及篱笆上的扁豆，青绿的扁豆紫红的扁豆，在诗集的伴随下，竟被我看出某种诗意来。学写诗的我，还处在混沌阶段，有所痴迷中就用“窃”来的时间，一本一本地读，一点一点地垫高自己。

那个冬天的下午，我参加完了上学期最后一门的自学考试，骑着电动车急急往班上赶，虽已请好假了，我不想太耽误时间。慌忙中竟错走了路口，多跑了十多里路。到了班上，冻得我直打哆嗦，好在两个好姐妹把炉子捅得旺旺的，我烤了好长时间，身上才有点暖和。我把头抵在双膝上，竟偷偷得委屈地哭了。唉，我这是干啥啊，都大摞年龄了，还自学个什么汉语言文学，和大伙一样随大流生活就得了。自学的过程很不顺利，补考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时，我长吁一口气，发誓以后坚决不学了。
我仍清晰记得那个走错路的下午，我经过的麦地、芦苇丛、菜地和大片的杨树林，还有一路迎面而行的夕阳……

车间东边的水池旁，有几棵垂柳，春天里它们发芽，夏天里我们有时在树下乘凉，就是秋天的每个早班得扫落叶，冬日的某个早上，柳树们会因为水池的原因，变成美丽的“雾淞”。
站在柳树下，可看到厂区外大片的田野和树林，那年春天，终于会写诗的我拽着新柳枝，吹着暖暖的风，望着远处的新绿，“我把春天抱满怀”这句话，一下子从心底冒出来，感觉这个句子很美很诗意，为此，有好长时间，我把这句话当作个人签名。

车间里新增加了湿选，因为人员的不足，我们常轮流抽调到这个新岗位，处于安全生产的缘故，整个湿选被密封起来，除了一个上下班的出口，还能与外界联系的，就是一扇向着石榴园的大窗户。为了排遣无聊，我对着窗子试背《三字经》，从石榴叶泛绿到石榴花红艳，我还有五分之一没背熟，这时岗位上确定了人员，我们便不再抽调。几年后，所背熟的《三字经》也一点点忘了，现在也只记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几句了。

LC是75后，她一怀孕就和爱人“翻箱倒柜”地给孩子起名字，快生了，孩子的名字还没定下来。见她犹豫，我打趣地说，这还不好说，生个男孩叫李白，生个女孩就叫李清照。LC直呼起这样的名字太大了，担不起。我又说，那就叫李小白李小照，我们几个哈哈大笑。过了些天，吴姐说，她在她女儿的《小学生作文》上，果然见一小作者的名字就叫李清照。
转眼，LC的女儿要上小学了，又嚷嚷着给孩子改名字，我问她，你们这两个大专生，这么多年了，还没给孩子起好名字啊。哈哈，不是孩子的名字难起，是起名字的父母起下的名字太多，都不知选择哪一个好了。其实，给孩子起名字确实是个头疼的事，既不想赶琼谣的末潮，也不想赶叠字的的热潮，动听又好听的名字，已被早出生的孩子捷足先登了，这给新晋级的父母造成了更大的困绕。只是后来孩子的名字在网络大潮中，扎堆地起扎堆地好听，相似度竟有四颗星，若挤在一张花名册上，傻傻地让人分不清啊。
如今，LC的女儿都上大二了，要知道，她那三个字的名字，曾让她的爹娘煞费苦心啊！






白杨树的作品满天飞


妙不可言的一场秋

这雨下得情深意切
这各色叶飘得施施然
这半爿雨后景色
似一卷妙不可言的画集
受宠的我，不知该先看哪一幅


白杨树的作品满天飞

一阵风过，白杨树的叶子哗啦啦地飘
飘到路边的，是杂文随笔
喜欢细读的脚步，越读越深邃
飘到湖面的，是诗词与楹联
被唼喋的鱼儿们争相阅读
飘到草坡上的，是唯美的散文诗
有两丛野菊花深情地朗诵
飘到草坪上的是亲情散文
被阳光被月光被星光纷纷转载
快乐的桂花香，张开双臂
接住了一组祝福祖国的诗歌
又一阵风过，白杨树叶子哗啦啦地飘
哦，笔耕不辍的白杨树啊
又是一年佳作满天飞


折痕

清晨将一天对折了一下
黄昏升起了弯月
弯月里的怀想，没有话说
若再对折一下，子夜钟声悠悠传来

黄昏将一天对折了一下
清晨里的疏星，输给了市井
若再对折一下，午后的阳光打起了盹

无论怎么对折
我只在折痕里，轻拨语言的弦


小秋风，在我身上叠花

从南到北的小秋风，在我身上叠花
不是叠月季就是叠玫瑰
我向小秋风预订了白梨香菊花
从东到西的小秋风，在我身上叠花
先叠小朵的百合，后叠大朵的牡丹
我向小秋风预约了金皇后菊花

白梨香和金皇后，曾被母亲豢养多年
晚秋里，我家院子里有愉悦的银两
更有我众多镶了金边的幻想


误闯

一片昏睡的绿萝，因为阳光的误闯
慌忙地站起身，支棱起叶子
把旁边的天天开，也碰掉了一朵

正喝酒的草丛，因为风的误闯
有些酒杯竟没端稳，洒了些
眼疾手快的野菜用盅子接住了

一个念头，误闯进心里头
既有阳光情愫又有风的情怀
撵也撵不走，轰也轰不开
摇曳得，让人心醉


双手劳动，慰藉心灵

那个时候，我和母亲种麦子种玉米种红薯
庄稼旱的时候多，好墒情的时候少
连我任教的那爿地，也总歉收心愿
“外头的事情，哪能依咱们啊”
母亲常用这句话教育我，也安慰她自己
日子一年年过过来，庄稼一季季种过来
庄户人也微弱地涨幅着知足心
在“双手劳动，慰藉心灵”的海子诗句中
我偶尔借到的《女友》，是心上的清供

一步步艰难地挪到凤城后，我偏居一隅
以三八制的形式种尘间麦种梦想的谷穗
或疏或密的书籍，打点着我人生的墒情
欣然落笔写写心情时，常有蚊蝇叮咬
幸有故乡给我的坚韧坚强和坚持
一年年写过来却终不能将内容变成书页码
看看近处的人情望望远点的世故
理智地卸下了平民女子不该有的幻想与期望
当初我因没有沧桑感苍凉意而着急跺脚
听着齐秦的《外面的世界》来到凤城
是想体验一把生活的无奈生命的精彩
如今看看半城景色，竟不想言语
那就活在人间某处，活在凤城某个楼宇
“双手写作，慰藉心灵”中静看外面的世界


生活场景（外一首）

（一）
窗外的雨紧一阵又慢一阵
窗内侃侃的《滴答》轻轻地环绕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仿似2021版的《北京爱情故事》在上演

（二）
小诗构思新颖，小诗布局精巧
我喜盈盈地握在掌心，兀自乐陶陶
邀来阳光二三，闲话好时光
约来黄昏两小段，当作旧信读
有人说，你若爱，哪里都可爱
连落了叶的枝，也是唯美的简约画

（三）
听了太多太多带有包装的话
却没有一句真心的
自是不能奢求有半句抵心扉
偶然听了不带包装的话
我珍惜地把它们装订成册

（四）
清晨六点钟，梦的叶片悠悠地落了
开窗时，清新的风把叶扫走了
出门时，路边某一树叶子哗啦啦地和我笑
噢，风把梦叶复制粘贴到这棵树上了

（五）
故乡的山水，故乡的庄稼
一直存在心坎上
若汲取，就有澄澈泉水
若摊晒，自有粮食香气
我一直是故乡的获利者
丰厚的记忆随时取用
还有乡间俗语帮我渡关

（六）
有些歌，唱得像一幅画
我在画里懂一个个人间故事
我在画外串起一个个金句
故事是苦和悲的解药
金句是给自己的未雨绸缪

（七）
他把人性描述得严丝合缝
他把人性剖析得360度无死角
我并不羡慕他
他遇见的坏人比我多
他承受的煎熬比我多

（八）
流行这首歌时，Ta为你唱过这首歌
此后不久，你们便如两股河流
奔向人生的不同流域
时间由浅到深，时光由新到陈
你再听这首歌时，已不知Ta在人间何处
没有万千感慨的你，只想看此岸的风景


秋日场景

（一）
这阳光啊，把雨后的地面灌得酩酊大醉
慢悠悠的风丝儿，羊儿一样啃着草坡
我打着骨朵儿的兴奋，随意溜达着
野花前，我和落叶一起读唇齿留香的美篇

（二）
草坪，进入了深邃阶段
一大丛翠菊，总结出了草坪的中心思想
而野菜，早把草坪的段落大意归纳好了
一些树叶子，不甘心地巡睃着
看看有没有佳句可捡漏

（三）
一片悬铃木叶子，打着旋儿
姿态悠然地坐到了公园的石椅上
晒了一会太阳，听了一会流行歌
忽觉得没意思起来，就抬头喊了两声
便有三片梧桐叶子，在金色光线里
飘到石椅前，她们掌心里攥着青橘子
悬铃木叶子尝了一瓣橘，竟眯起了双眼

（四）
老态龙钟的刺儿菜，还能搓出汁液来
从故园到F城，刺儿菜一直在教我：
摔倒时，如何摔得有尊严
膝盖磕破时，如何迅速止血
内心淌血了，如何包扎
刺儿菜还谆谆告诫我：
无论如何，心都不能像玻璃一样碎一地
此时秋风起，我们彼此送给对方盈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