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斌,1948年生,山东莒南人。曾任山东省美术馆副馆长、山东画院副院长等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藏书票研究会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垂杨书画院特聘艺术家。在油画、版画、藏书票、国画创作上均取得了显著成就。曾在国内多地和韩国、法国、美国等国家举行画展,荣获中国优秀版画家“鲁迅版画奖”和国际水墨画展优秀奖等奖项。
2月22日,经过长时间的细致观察和零散采访漫谈后,文化学者、《墨彩济南》一书的作者张期鹏近日推出新作《魅力潘文斌》一文,对国家一级美术师、山东省美术馆员原馆长、山东画院原副院长、垂杨书画院特聘艺术家潘文斌其人其画进行了评述——
《魅力潘文斌》
和潘文斌先生接触日久,渐渐萌生了要写写他的想法,又迟迟未敢动笔。原因不外,像他这样已有定评的艺术家,介绍、评说的文字何其多也,无需我来置喙;以我的见识与笔力,怕也写不出更有分量的东西,只是徒费工夫而已。但我还是想写写他,有时这个念头在心头涌荡,竟让我有点坐立不安。因为这样一位艺术家,如果我不写进我的“墨彩济南”系列,实在是个巨大遗憾。当然,这不全在他在藏书票领域的卓尔不群,也不全在他的绘画艺术,更多还在于他这个人,在于这个人对我的青眼有加。在我看来,这就是缘分。而缘分,是一种无法抵御诱惑与力量。中国何其大也?有十四亿人;世界何其大也?达八十亿人。茫茫人海,恒河细沙,一个人能与另一个人结缘,是一件多么幸运并值得珍惜的事情。秀才人情半张纸,作为一个偶尔写点东西的读书人,如果不把这种缘分写下来,怎能安心?忘了与文斌先生相见是在哪一年,一个什么场合。模糊记得,是好友自牧兄的介绍,是在一次小型书画笔会上。但整体记忆的模糊并没有使清晰的细节受到磨损,我清楚记得,那次笔会我去得较晚,看到先生时,他正在画案前作画。看他那清瘦的面孔,专注的神情,投入的状态,似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眼前的画纸上,对外界的一切都已忘掉。自牧兄向他介绍我时,他也只是头也没抬地“哦”了一声,边沉思边把手中的画笔从右手换到左手,象征性地跟我握了一下。自牧兄有些尴尬,悄悄对我说文斌先生就是这么个脾气,画起画来心无旁骛。我倒觉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对待艺术的应有态度,于是站在他的面前看他画画,看着看着,就不想挪动自己的脚步了。记得那次他画的是一树深秋山野最惹眼的柿子,叶是青绿,柿是橘黄,满纸的热烈奔放。那是生活的气息、生命的色泽,是人的内心的诗意与向往。记得当时我看得入神,忍不住嘟噜了一句:“这不是拘谨的‘院派’,这是生活的馈赠。”文斌先生显然听到了我这句小声的议论,他停下笔来,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光。
其实,我虽然是第一次看先生画画,但对他的绘画是熟悉的。我曾看过他的画集,也曾看过关于他的介绍。我知道他来自沂蒙山区,在临沂师范读书时是王小古、皮之先先生的高足。后来参军入伍,主要从事部队文化工作和美术创作。转业后在山东省美术馆、山东画院等单位就职,曾任山东省美术馆副馆长、山东画院副院长。可以说,他的整个生命历程,都与绘画有着不解之缘,是专业美术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同时,他还是绘画的多面手,版画、油画、国画均有不凡的成就。尤其是在藏书票领域,更在全国独树一帜,并赢得了世界声誉,是中国美术家协会藏书票研究会副主席,曾参加过国际藏书票联盟大会和多届国际藏书票展。不过,虽然油画与现代版画均起源于西洋,藏书票更是舶来品,但看他的油画、版画和藏书票绘制的内容,却更多来自于乡野,来自于民间,来自于故土。比如他油画中的《岁月》,写的是“大泽山之石”;版画中的《沂蒙山庄》《瓜园一隅》《秋场》《故乡秋色》《赶年集》,单看题目就可以感受到浓浓的乡土气息;藏书票上的图案,则多以童年记忆、十二生肖、乡间动物与植物为主。如果说农民是土里刨食,他可算是一个“土里刨画”的画家。他的国画,画笔也离不开故乡生活,离不开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离不开中国最最古老、最最素朴的传统。你看那一树、一枝或一篮柿子,总爱题名《柿柿如意》或《世世大吉》,有时还有长跋:“柿者,树供观赏,果可生食或制柿饼、柿酒,柿蒂入药。柿与‘事’‘世’同音,画柿者多以‘事事如意’‘世世大吉’为题,寓意吉祥,为众所喜。”那一树、一枝或一篮桃子,大多题名《多寿》或《仁者多寿》,与中国民间信仰与喜好完全一致。
在他的画集中,我还看到了不少形态各异的大公鸡,有的雄风尽展,有的在花树下觅食或小憩,其中蕴含的当然是“大吉大利”的文化意味。这样一位画家,他的绘画不是技巧的堆砌,而是生活内化于心,又宣泄于纸上的自然过程。所以,他不论画春雨中还是盛夏里还是秋阳下的树林,总是色彩斑斓,情绪饱满;他笔下的山水,也是那么丰实润泽,焕发着生命的热情与渴望。每个人的人生,长长短短,大概总免不了“郊寒岛瘦”的时刻,不会没有至暗,只有阳光,但每一个深入到泥土深处、生活内里的人,永远都会从大地母亲的怀抱中汲取能量,都会散发出温暖、照亮这个世界的光热。就让我们来看这幅印于《潘文斌画集》封面的《夹在绿树丛中》吧,那几乎占满整个画幅的满眼青绿、无限生机,似乎把画幅上方的晴空、画幅中间房屋的黑顶白墙都染绿了、激活了,让人感受到的是清风吹拂、杂花纷开、蝶舞蜂忙的欢乐与激情。尤其是画幅右下的那条小径,小径上的那只懵头懵脑的小狗,初不经意,好像闲笔,但越看越让人忍俊不禁,越看越让人觉得生活可爱可亲可喜。这不是中国传统文人画中的高士闲居,这是中国乡间最普通的生活场景与生活乐趣,恰如一首来自乡野的优美诗篇,流淌着的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深挚情感的画家最为动听的歌吟。
潘文斌为朱子美术馆设计的藏书票(2014年)
就在那个瞬间,潘文斌先生又把手中的画笔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上,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我的周身似有一股热流穿过,我知道那是他纸上的那树柿子散发出的强大热力,已经传导到了我的全身。我知道,我与文斌先生的缘分就在那个瞬间注定了。人生多么奇怪,有些人共事几十载、相处一辈子,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有些人在一瞬间,因为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联结了终生。我知道,这是文斌先生绘画的魅力,更是画家本人散发出的无穷魅力。那魅力源自于对生活的热爱,如果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一切。
2025年2月20—21日于垂杨书院
乙巳新春雅集时合影,自左往右为:郑佑明、自牧、潘文斌、张期鹏、杨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