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庐序跋》引 言 峻青（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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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初夏,乡友自牧来电话道及近期编写大况,云将陆续有《澈堂鱼素》《淡庐序跋》《淡庐日影》等著作刊印,同时想请我为他的选集《淡庐序跋》一书写序。作为交往多年而且颇为亲近的同道挚友,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加以拒绝的。但现实情况却不容我乐观,年老体衰,手抖日剧,新写序文确实有难以克服的困难。权衡再三，遂从致自牧的旧札中选抄出几段相关文字，聊以应命,也算是对其大著问世的一点祝贺吧。
               一
       陆林森先生来舍下,送来了你赠给我的大作《抱香集》,虽然我在病中,阅读、写字均甚艰难,但大作仍深深地吸引着我,令我迫不及待地捧读下去。那真挚、纯朴的情感和质朴无华的文笔，以及那故乡热土的生活气息,故乡人的率真坦诚,使我感到非常亲切。谢谢你,自牧乡弟,谢谢你赠给我这本令我如此喜爱的佳作。(2000.5.24)
                  二
       读了你在文章中写到的那一段亲自赶赴天津吊唁孙犁同志的文字,我非常感动。现如今,像你这样重友情、笃信义的人,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也只有像孙犁同志那样具有崇高的文品人品，才能赢得众多像你如此多情重义的朋友的深情厚谊。孙犁同志也是我最为崇敬的朋友。(2003.2.7)
                 三
      《六坡集》尚未及细读,只大体粗读了你和国经的部分大作。总的感觉是:这些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质朴、清新、自然,有一股明显的齐鲁风骨及学养之气。这和你以前寄给我的一些包括你的著作在内的作品,均有相同之处。前些时,我曾在致烟台的一位年轻而很有学养的朋友的信中写过这样一段话:“我非常高兴地看到,我们的齐鲁之邦,终于涌现出这样一批真正有学养有识见而又志趣高尚心系家乡谦逊平和脚踏实地的读书做学问的作家、学人。”今天读了《六坡集》中的部分作品,更印证了我的这一看法。但我还没有想到,周村一地,竟然有如此卓然不群的“六坡”之才。我不说“惟鲁有材”,但“一村六坡”,的确是令人惊喜的。(2003.3.16)
                 四
        改版后的《日记报》更加充实厚重丰富多彩了,也更加便于阅读和收藏了。版式及装帧也非常朴素大气,并且富有书卷气。一卷在手,赏心悦目。看得出你与晓明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辛勤的劳动的。我也是办过报纸和刊物的人,深知此中况味。你们在经济上付出的牺牲已足以令人敬佩了，而更何况又牺牲了自己的写作和读书的宝贵时间,为他人作嫁衣,这在当前物欲横流人多为己的社会风气中,就更加弥足珍贵令人敬佩了。这不禁使我想起三十年代许多前辈文人学者为社会启蒙和追求真理而“舍家办刊”的义举了。这也就是鲁迅先生所提倡的“孺子牛”精神。在当前的社会状况中,此种精神,虽不能说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黑夜中的一星灯火,但也令我深感鼓舞,视其为文坛的希望之光了。(2004.5.16)
               五
        这些天来,我正沉浸在阅读的愉悦之中。这期的《日记杂志》
专号《半月日谱》,真的是太丰富、太厚重了,且设计新颖,别出心裁,由此可以领略到你的热情、智慧、心力和艰巨的劳动。捧看这一本沉甸甸地映现出人生百味社会万象的引人入胜的大书,我的心里是充满了深深的感动和敬佩的。我常常想:在当前的社会风气中,一个人能够为此既不为名又不为利,而完全为着对文学事业的崇高理想,十几年如一日含辛茹苦地执著坚持默默奉献，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和令人感动啊。可喜的是除你和晓明、明祥等之外,在民办的读书类报刊中,此种令人敬佩的文友,已不是凤毛麟角而已蔚然成风了。我把这些看做是中国文学界和读书界的希望之所在。(2005.11.17)
              六
         峻青艺术馆的事,我本不想张扬,甚至除你与晓明、沙翁(文怀沙)之外,也未告诉过更多的人。那天我们说得投机了、高兴了，原想随便说说而已，不料你回济南后竟在百忙之中为此认真、积极费心费力地去操办,确实令我感激万分而又歉疚不已。在过去多年的交往中,我已体会到你的淳朴真诚、古道热肠、舍己为人的秉性,而此次我则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淡庐书简》在收到的当天,我即粗读了一遍,并仔细地读了附录之一、之二中窦有奎和董国和的文章。这两篇文章写得好极了,他们恰如其分地写出了你为人为文的特征和风貌，也说出了我心中对你的印象和想说的话。
         你和肇水的书画都收到了,明祥的字也收到了。你们的题词除去谬奖我愧不敢当之外,确是知音之言。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诚哉斯言。你的字我以为很好,好就好在它质朴、自然,无矫揉造作之态,有率真厚重之美,文如其人,书法又何尝不是如此?肇水的画,有八大的韵味,我很喜爱。这也许是我多年来敬仰和研究学习八大山人的缘故吧。请代我向肇水先生转达我对他的感谢之忱。另外,也请你不要再为此事操心费力了。“山不在高”,有沙翁和你几位知交的佳作,已足以使红叶谷草木生辉了。(2006.6.16)
             七
       你与晓明专程来沪枉顾寒舍,令我兴奋不已。多年神交,一旦晤面,乐何好也。可惜的是你要务在身,来去匆匆,未及畅叙,深以为憾!尤其是我痼疾羁身,未能略尽地主之谊,深感歉疚。从上次来信中得悉今年是你的五十华诞,我即想写点聊表祝贺的文字，这倒不是应酬,而是很久以来,就想一抒我胸中的欲抒之情。现在终于把我想说的话以旧体诗的形式表述了出来，但仍感意犹未尽——

         淄水清波映高楼,
         诗酒寄怀五秩秋;
         宦山有路厌登攀,
         学海无涯苦泅游。

         重诚重信重道义,
         傲财傲物傲公侯;       
         万卷藏书万朋侣,
         自牧自耕自风流。

        2006年岁次丙戍,时序仲夏,沪上骄阳似火,铄金镕银。但一忆及渤海碧波,岱峰绿谷,辄感春风习习,诗兴溶溶,乃挥毫泼墨吟得小诗一首,为桑梓文友自牧弟五秩华诞致贺,亦为自牧及所有具有齐鲁风骨之故乡文友画像并祝福。

        2006年8月于上海天钥桥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