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有玉——记“好人自牧”及阿玉嫂子

饼饼

郑佑明（山东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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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人自牧”，已然成为山东文坛一张靓丽的明片。这从全国各地众多文友不时见诸各色媒介的誉颂诗文可得以印证。山东文坛旗帜性人物张炜、赵德发等多次撰写感念自牧的文章。甚至文坛前辈孙犁、杨绛、峻青等，在与友人的谈话及书信中，亦多次对自牧给予褒奖。
       “到济南，找自牧”似乎成了文友们交谈时的“标配”。
        作为自牧兄的学弟和挚友，近四十年的交往，自然更是感受至深。但我以为谈到自牧，似乎还应谈到更加令人钦敬的一人。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她，便不会有今天的“好人自牧”——她便是张阿玉女士，自牧的夫人，我一直叫她嫂子。
       认识嫂子，当然是在自牧兄的家中——省委机关三宿舍的“百味斋”。
       那是1988年仲秋，我有幸考入了山东大学作家班，更有幸与自牧兄成为同学，而且是同寝室。或许是脾气秉性相投吧，我与自牧兄见面没几天便很快熟谙起来。
        那时，我们吃住上课都在历城区政府招待所四楼，算是山大对我们这些文学青年的特殊关照。自牧兄和几个济南的同学则住家里，每天骑着自行车“赶学走读”。
        为了办这个作家班，山大中文系可以说是掏空了家底：我们的任课老师，全是相关学科的顶级配置，甚至已退休多年的全国著名老教授也请来了为我们上课。而住得也不错，四个人一间，二十四小时开放，绝对自由自在，这一点，对于从全省各地不同单位来此求学的我们十分重要。不像本科生宿舍那样，晚上到点就得关门熄灯。可唯独吃饭，颇有些让人头疼。记得当时历城区政府招待所食堂的一日三餐总共只需一块多钱。一块多钱是很便宜，既然便宜，饭菜自然就有点清汤寡水，几顿饭吃下来，实在有点难以如愿，所以同学们就变着法儿打“牙祭”。我么，比较幸运点，因有我们宿舍有“好人自牧”。
       有一天，自牧兄对我说：“明天星期六了，上我家去改善一下吧，你嫂子要包水饺。”随后便给了我详细的地址和换乘公交车的路线。
       第二天，我如约赶到省委机关三宿舍，正好大门口有个卖卤肉的，我就顺便买了点上了楼。
       初见阿玉嫂子，真是人如其名。直实爽快的秉性，柔美如玉的外表，平和友善，让人倍感亲切。阿玉嫂子先是热情欢迎，然后又对我说道：“你第一次来，记准了啊，下次什么也别买，要不你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回去。”接着又说道：“招待所的饭菜不行，让你到家里来吃，你再花钱就没意思了。你们出来上学也挺不容易的。”平和的话语里透着真诚和坚持。恭敬不如从命，从此以后再去自牧家时，我基本上就是白吃白喝了。并且我这说的这个“再去”，是整个两年多的上学期间，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几次的“再去”。
        当时去自牧兄家比较多的，还有谭延桐和宫丽。我们几个经常都是一起去的。喜欢写诗的延桐兄乃性情中人，他在饭桌上即兴朗读自己创作的诗歌，竟能把自己感动得落泪。     
       记得有一次，延桐兄在百味斋中喝酒时一激动，就有些喝多了。喝多些，当然要吐酒的。于是，茶机上，地上，沙发上，顿时一片狼藉。我和自牧兄扶他到里屋床上休息，嫂子则在那儿收拾残局。我要帮忙，嫂子坚决不肯，她边收拾边叹气：“这个谭延桐，忒实在了！就你们三个喝酒，又没人劝酒，喝不了你别喝了，可他竟喝醉了，唉！”没有丝毫的厌恶嫌弃，只有感叹和怜爱。望着嫂子忙忙碌碌的身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深深地感动。要知道，打扫醉酒人的呕吐物，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其生理反应是很难控制的！而阿玉嫂子却一如平常在家打扫卫生一样，平静而又利落地收拾擦洗着……
        我之所以说是阿玉嫂子成就了“好人自牧”，这里面还涉及到两个基本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便是经济问题，因为自牧兄和嫂子都是工薪阶层，都是拿基本工资的，像他们这般的助人为乐，开支花费自然是不小的。关键是自牧兄的助人为乐，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难能可贵的几十年如一日！
        有时我想，假如阿玉嫂子对金钱但凡看重一点，计较一点，自牧兄是无法做到如此大方豪气的，在这背后，浸透的是阿玉嫂子骨子里的秉性与善良。
        这种善良，本应是普惠大众的必备品，可经现代人的“进化”，俨然成为高端稀缺的奢侈品了！
        第二个问题，当是缠身的家务问题。比如，自牧兄招待同学朋友和老乡，就需要去买、去择、去做，一大桌子饭菜，吃喝完了还要收拾洗涮，同样也是一大堆。这是需要大量的劳作，饭后收拾锅碗杯盘是很劳心费力的！但凡嫂子对此稍有一点厌烦，脸上稍有一丝不悦，是很容易拒人于门外的。是嫂子用自己的辛劳与和善，为自牧兄铺就了“好人自牧”之路！
        日子实在不经过！转眼我们从山大作家班毕业已三十多年了，自牧兄从省委机关门诊部办公室主任，到省委机关医院副院长，再到退休后的齐鲁书画家协会主席、垂杨书画院院长，终于成了国家一级作家和享誉全国文化界、日记苑的“好人自牧”。
       近来再见了阿玉嫂子一次，她那曾经青春洋溢的脸庞上，也增添了许多岁月的沧桑。但始终不变的，是她那温热的话语和从善如流的情怀。
       自牧兄的心灶，温暖、感召了全国各地许许多多的人，而其背后却是阿玉嫂子的默默付出和奉献。
        在自牧学兄七十初度之际，颂扬他的文章诗联连篇累牍地推发于各种媒体，而夸赞阿玉嫂子的，似乎只见到偶尔在赞誉自牧兄时附带上只言片语，而且这种附带也是凤毛麟角！
       前几天，已是著名诗人、书画家的延桐兄在微信上和我谈到自牧兄和阿玉嫂子，言辞恳切，跃然“屏”上：“现代人异化十分地严重，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种至纯至诚的美好情感！”延桐兄现在担任了《香港文艺》总编辑，香港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香港书画院院长，前些日子他特地写了长篇散文《优优乎有士君子之风》，以此回顾颂扬了他与自牧兄的旧情新谊。
      的确，现代人异化十分地严重，功利物欲，在充斥着人们的大脑，也腐蚀着人们的灵魂。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受害者，而每个人却又为了一己私利，心甘情愿地奋不顾身地去接受这种异化，甚至主动接受异化，而在心底里，却又想着人类世界的“大同”。
      《诗经小雅鹤鸣》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现代人，是会被各种欲望利益所毁坏的，设若世人皆像阿玉嫂子这般至纯清澈，心中多一些善良和温情，更少一些算计和争斗，那么“大同”世界的实现，也许就不是梦想。

       2025年初夏写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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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郑佑明，笔名若虚。1963年生，山东肥城人。1991年毕业于山东大学作家班。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山东文学》、《当代散文》、《山东青年报》等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百余篇。
       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曾被聘为《山东文学》特邀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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