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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远去的文学风景
1.多年前,认识一位企业内部的老师,他是秘书出身,主要是写钢铁题材的诗歌,退休后,干过一段时间的编辑,也是当时的一个人物。几年前,我再见这位老师时,他说早不写了,智能手机也不会用,眼花得什么也看不了,完全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初识他时,我还壮年,转眼我也步入了老的状态。他们那一代人中,有好几位写得非常好的老师,其中有位老师,长年给我指点迷津。他们也是激扬文字的一代人,也是挥斥方遒的一代人,最终能写出我们这个地域之外的,少之又少。
这位老师的现状,便是我未来的状态。我们这些底层的文学爱好者,到底能写多远?到底能走多远?泥沙俱下中,如何保持文学的初衷?良莠不齐中,如何站好写作的位置?物欲横流里,如何取和舍?
作为一个企业的普通职工,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如果在近处能有展示特长的机会,也算是人生的功德圆满了;如果写出一点真正的文学成绩了,那就是光宗耀祖了。只是光宗耀祖这条路太漫长太艰苦,太没有确定性和把握性。成名成家的有几个?成家成名又何谈太容易?所以,最实惠的还是有点功德圆满,至少还能多看几张多看几年笑脸,否则看的尽是阴阳怪气的脸。
2.今天在文档里打字时,见散文随笔小小说这一文档是16多万字(包括非虚构写作),诗歌的文档是13万多,今年共计29多万个字了,还有一周多,能凑个30来万字吧,这是我写的字数最多的一年了。(今年春天有点事要忙,夏天时状态也不好,否则还会多一点的。)当然,比起那些日更至少5000字的网络写手来,我什么都不是;比起海岩一年写100多万字,连续写了十几年来,我什么也不是。
作为一个平常文学爱好者,最怕江郎才尽了,最怕提笔词穷了,最怕心中有笔下无了。时常发现身边有些人,或是吃老本,或是表面上很热闹,一年到头写不出万把字来。有些人,一篇小文在群里发好多次相关链接,或一篇小文连发十几个群,真不知有几个人点开来看一下。还有人在朋友圈里,一分钟连续点赞20多个,他点开看过几个链接?网文多多群也多多的今天,什么都廉价了。
几年前看过一段话,大意是说,一年当中,三流作家是阅读3个月写9个月,二流作家是阅读6个月写6个月,一流作家是阅读9个月写3个月。我不知道别人,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少了好多沉浸式地阅读。浮躁狂躁暴躁的现实常态中,能静心阅读的有几人?能静心书写的有几人?问题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现实环境中,击毁了人们的信念,读了有什么用?写好了又有什么用?
3.我自小就寡言,大人安排给我的活,我就好好地干默默地干,干完了,就在一旁静静地幻想;长大了也是好好地干默默地干,干完了,就开始想象自己的未来,天有多高地有多宽,我的想象力就有多高多宽;工作了也是好好地干默默地干,业余时间读点书,奢望一下梦想。
自己不喜欢挑拨离间,更不喜欢挑拨离间的人;自己不给人告状,更不喜欢爱告状的人。我喜欢写点东西,写点天马行空的文字,写写心中想要的生活模式,写完了,把本子一合,再回到冰冰凉的现实中,静默地承受一切。
看看那些八面玲珑的人,我很羡慕,却怎么也模仿不来;看看那些脸不红心不跳扯谎说谎做坏事的人,我很羡慕,却怎么也学不会;
看看那些有二两本事却晃出八两半来的人,我很羡慕,却怎么也做不到。都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而我这只无名雀,始终处于危机状态。我救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写点不成器的文字,写点没出息的诗行,对整个社会一点用处也没有。
4.我们这些最最底层的写作者,为什么会长期陷入困顿与挣扎中呢?首先,我们天分不够,他人有六七分,我们只有两三分,段位低,写作中的漏洞就多,有些通过艰苦和努力,能达到中级水平,至于高级,只能呵呵了;其次,没资源没背景等等诸多世俗的原因,连在最近处的“坛”子里,扎个猛子的机会都没有,学习机会得不到,名人名课够不着,被死死地压在脚板下,能看到什么文学风景呢,偶尔有个小机会,还是被人利用,给人打打工,荣誉和好处都是对方的;再就是写作中的失败挫败,加上生活的不如意,能把一个人的信念和信心一一打垮,写什么呢?学什么呢?算了,月亮和六便士中,就选六便士吧,甘心不甘心地汇入到求生存的大军中去了,纵然他是一个文学天才,不走这条路了,也就是庸才了;最后是,年年月月冠冕堂皇的讲话失了人心,摧毁了一颗崇拜文学的心,月月年年的挂羊头卖狗肉的景象,让一颗真正爱文学的心由崩溃到崩塌,理智清醒的会远离逃离,不清醒不理智的呢?
5.2014年2月,她进入了新建的厂区,由原厂的泵工被改为皮带工。由于是新设备,还未出磨合期,处处不合适,常常出设备事故。两条长长的皮带,男工干着都很累。最开始,是她和另一位女工,同看这两条皮带,某大班长利用老乡的关系,把另一位女工,调到另一个岗位上,那个岗位早有男工在岗,结果被调去的女工,上夜班时悠闲地下面条吃荷包蛋。这时,别的班次都调成男工了,而她呢,一个人独撑起了一个岗位,有时漏矿了,能漏一两拖拉机的量,甚至更多,她要了命地干。有位小班长,还时不时翻着白眼训斥她,时不时向上面告她的黑状恶状,小班长的某位死党,也到处说她如何地懒,如何地胜任不了工作。
为了能顺利地交接班,她拼命地打扫卫生,有时为了节省时间少跑路,她不得不从正在运转的皮带底下,贴地钻过去,有几次差点卷进皮带里去了。明知是违章,她不得不这么干,她不得不这么干……
6.她刚开始看皮带时,还是冬天,上夜班累了饿了,想吃口带来的馒头,一咬,牙碜,唉,不小心弄上矿了,以后可得小心点。上第二个夜班时,小心地保存好馒头,一咬,还是牙碜,细看,原来是馒头上冻了,上冻就上冻了吧,吃进肚里一块暖和吧。
三伏天的某个早班,忽然,一下子涌进粉尘来,灌满了她所在的整个岗位,关紧全部窗子也没有用,她赶紧查找事故原因,原来是紧邻她岗位的除尘器坏了,立刻用对讲机通知相关人员,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来解决,这时,岗位上的粉尘浓度,已成稀一点的玉米粥了,她带着防尘口罩,把全身包裹起来,只剩下两只眼睛,颓然地坐在一块木板上,绝望地连哭都没有了。又通过对讲机联系,又两个小时过去了,才有人来。
临下班时,设备处理好了,她长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好歹能交下班去了!
好多人夸她的文笔唯美,好多人不明白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写作内驱力——她见过了人世粉尘的弥漫,她识过了求生存中的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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