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莹传》卷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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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讷言

第六章开阔视野

盛玉是个善于探索的孩子，周围的事物都能使他产生好奇，并且能使他产生由此及彼的联想，他才五六岁，就想看看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可是，总是没有人肯领他出去。这时，正是春天，山坡上巨大的梨树和桃树的花儿都盛开了，桃花红的像火，梨花白的像雪。雪白的梨花遮蔽着火红的桃花，好像要把燃烧的烈火扑灭似的，然而，也有几枝格外旺盛的桃花从厚厚的白雪似的梨花丛的夹逢中伸了出来，活像一股扑不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山上，小草也从石逢里钻了出来，野菜尽管躲藏在草丛中，也显露出了微弱的生机。有了绿色，山坡上有了生气，穷人家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四处寻找着挖野菜了，地主家的牛馆、羊馆也开始到山坡上放牧了，山谷里不时传出黄牛“哞哞”的吼声，山坡上不时传来山羊“咪咪”的叫声。

这天中午，盛玉正和黄诗起、顺子在打陀螺，窦财主家的羊倌小兵赶着一群山羊过来了，他老远就喊：“盛玉，起子，走，跟我到山上去玩！”

起子摇摇头说：“我爸说，没有大人领着不能去爬山，危险！”

“嗨，我今年都十四岁了，都给窦家放了五年羊了，还不算大人吗？跟着我没错。”

盛玉说：“走，起子，我们到山上看神仙去。”

起子本来是有些楞劲儿的，可是想起爸爸的话，却成了脓包，经盛玉这么一说，他才又来了精神，也说：“走，看神仙去。逃荒那会儿，我妈经常背我上山，可是那时小，神仙啥样子都没记住，这回我可得看准。”

“走，咱们去！”

小兵把皮鞭一甩“啪”地一声响，羊群就顺着云凤河向云台山奔去。羊群总是顺着有草的地方走，遇到草木茂盛的地方就停下来吃草，不向前走了。起子和盛玉急着去看神仙，羊群不走他们急了，就争着抢过小兵的鞭子赶羊，可是他们谁也甩不响鞭子，小兵把盛玉手里夺过鞭子“啪，啪！”就是两声，羊群就“呼呼隆隆”地向前跑，跑一阵子，就又停下来。盛玉一看，觉得甩鞭子也没有什么蹊跷，就又跟小兵要过来甩鞭子赶羊，可是仍然甩不响，他就用鞭把打羊背，可是这样一次只能打一只，被打的羊开始走了，其他的羊却不吃这一套，仍然一动不动，他只好虚心的去跟小兵学甩鞭子。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甩出了一点“噗噗”的声音，有时也能弄出一点“啪啪”的小声音，竟把羊群赶得向前跑去。起子看了羡慕急了，也练了起来，还真有成效，终于也甩响了。

　　羊群进入了山谷，各自吃草去了，终于有了属于他们支配的时间，他们在沿着山涧前行的时候无意中见到了“和尚洞”，小兵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很熟悉，他踏着用石块摞起来的简易的石梯，自如地爬到了内洞的洞口对下边的盛玉、起子说：“来，上来。”

盛玉和起子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小兵说：“真笨！”返回头去钻进内洞里去了，盛玉和起子在外面等了很久，小兵才从洞里出来。

盛玉问小兵：“里边什么样?”

“开始弯弯曲曲的，等爬过了最细的地方，里边就大了，能盛十来个人呢！不过，开始有些憋得慌，脱下褂子来扇一扇，通了气就好了。”

起子说：“我们还是去看神仙吧！”

小兵从洞口上边下来说：“大人们说过，这是个秘密，不能对外人说。听说，过去有一伙土匪要绑架我们村的一个人，那人就逃到了山上，进了山洞，土匪追来了，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洞，知道那人进了山洞，就进洞搜捕，这时，一条大蛇从洞中钻出来，把刚进洞的土匪吓得掉下来摔死了，那人却得救了。”

“其他土匪呢？”

“跑了。”

“大蛇呢？”

“大蛇被土匪打伤了，到东海里找他的父亲东海龙王去了。那大蛇就是小白龙，看着我们云台山好，山洞好，才到这里修炼的，小白龙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这里风调雨顺，小白龙走了，我们这里下雨就少了，就经常干旱了，粮食打得就少了。是土匪把它吓跑的。”

“土匪真可恶，到处抢劫，弄得老百姓都没法活了！”虎子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长大了一定要铲除土匪，让老百姓过上平安日子。” 盛玉说。

“可是人家有枪啊！”小兵说。

“我们也得有枪，有更多的枪。”盛玉坚定地说。

“嗯！”小兵终于同意了盛玉的意见。

“后来呢？”

“后来一个和尚听说这里是小白龙修炼过的地方，认为这里一定是风水宝地，就来这里修炼，人们就把这个洞叫和尚洞了。”

“和尚呢？”起子真气人，非打破沙锅——问(璺)到底不可。

“我也不知道，和尚可能成仙了。我们还是到山上去看神仙吧！”

　　“走。”起子没有问出和尚的下落，惘然若失的样子，但一听说要去看神仙，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这故事盛玉听妈妈讲过多遍，并没觉得希奇，只是这和尚洞是头一次见，原来也只不过如此，他非常想见的是神仙，那个有影儿，能看到，不像小白龙和和尚一样虚无缥缈。

云台山虽然不是多么高的山，但盛玉和起子年龄太小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了云台山顶峰，盛玉和起子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大世界，原来群山的北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汶河水潺潺的向西流去，他们觉得世界竟这么大。小兵毕竟是个大孩子，知道的东西多，他指着一块大石头说：“这块石头叫谢过台，听大人说，两千多年前，齐国霸占了鲁国的泰莱平原和汶上三城，后来两国和亲，齐国公向鲁国公道歉，并归还了鲁国的土地和城池，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盛玉和起子都听呆了，原来自己天天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云台山，竟有这么多希奇的故事。

他们要看神仙，谁知现在还不到三月三，各个庙门都锁着，他们从门缝向里张望，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到神仙的影子。然而他们并没有觉得遗憾，因为他们看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听到了一些离奇的故事。

天不早了，太阳已经坠向泰山南麓和徂徕山北麓的山脉的缺口了，盛玉和起子还没有回家，刘太太急坏了，把盛梁安顿好就去找盛玉，逢人就打听，可是都说不知道，后来一打听起子妈，起子也不在家，起子妈知道是起子带着小东家到外边去玩耍了，这下可把起子的妈给急坏了，他们就对着青山高声呼喊起来：

“盛玉！……”

“起子！……”

……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家了，当听说他们上了山时，两家的大人都非常后怕，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都埋怨小兵这个熊孩子不该领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上山。